似乎想說出所謂神主的名諱,但在和尚冷冷的目光下,終還是給咽回到肚子裡去。
至此和尚仍不放過他,沉聲道:“你這口無遮攔的毛病若不徹底改掉,也不必再指望菩薩的信重。”
“月魔”打了個哈哈,酷似人臉的面容上,表情相當豐富。
和尚見他態度,卻也不惱,依然平靜地道:“你我都是教中人,信奉了菩薩,對菩薩要有虔誠之心,對諸位與菩薩平起平坐的神主,則要有敬重之心,再不濟,也要有所畏懼。
“也許世上並無‘全知全能’,但諸位神主的神通廣大,卻是實實在在的。你以前不在教中,不信神主,也還無事,既然此時已是信了,性質便有不同,直呼任何一位神主尊號名諱,都有很大可能為其所感知,憑生事端。
“謹慎一些決無壞處,天上地下,也不過六位神主,稍稍注意一下,便會省去許多麻煩。你確實入教不久,但若想在教中更進一步,獲得菩薩青睞,繼而重登長生之途,這點就必然要注意……類似的話,我也不是第一次說起了。”
他說了這麼一大段,也只有“長生之途”最有效果,“月魔”忙收了笑臉,鄭重應諾,但究竟能持續多長時間,就非他人所能知了。
和尚知道他性情,也不為己甚,轉回正題:“柳觀可發現了什麼端倪?”
“應該沒有,他一直都以為這個兩界甬道是天然生成,且是他引爆了陰獄寒潮,導致甬道結構失控……”
“我看到了。”
和尚示意這個情況他已經知曉:“柳觀自囚在血獄鬼府百多年,愈發瘋癲,不過他當年也是一等一的人才,我以黃泉夫人的名諱刺激他,也許會讓他變得更瘋狂,但也可能使他變得清醒。”
聽到這裡,“月魔”便不明白了:“你也真說得出口,就不怕他聽到那名字,直接發瘋,把咱們給撕碎了?”
和尚毫不動容:“就算柳觀因背信而無法獲取天魔加持,以本身修為,滅殺你我這半殘之身,也如探囊取物一般。一點兒風險不冒,怎能可能助你從他‘影虛空’手裡脫身?
“況且當時我已準備舍了這個分身,吸引他的注意力。卻不想黃泉夫人雖是多年不聞訊息,柳觀卻還是畏之如虎,也算一個意外。”
“月魔”聽他說要捨棄分身,上上下下打量他很長時間。當然,這不是感激,而是難以理解。只是他明白和尚的性情,之前既然迴避,現在也不會解答。不過這麼一來,他倒是想起了另一件事:
“可你那軍荼利明王法……”
和尚微微一笑,這還是他露面以來,第一個笑容。這時候,兩人頭頂轟聲一響,“雨簷”上長時間堆積下來的厚厚冰雹,在狂風吹卷下,大面積傾倒下來,連成一片白幕,墜入下方節節推進的寒潮裡,轉眼沒入其中,成為無邊寒潮的一部分。
觀此聲勢驚人的場面,和尚像是出了神,半晌沒有說話。正當“月魔”奇怪,想開口詢問的時候,和尚忽然道:
“可還記得菩薩的法旨?”
“自然記得。”
“月魔”一怔,旋即擺出非常恭敬的姿態,一字一句道:“未來三十年內,斷界山和天裂谷要牢牢釘在全天下人的眼睛裡,一刻都不要離開!”
和尚伸出手,接了一顆剛剛落下的雹子,用體溫將其融化,冰水滲進手心開裂的傷口中,他卻連眉頭都不皺一下,只是慢悠悠地道:
“為達成此事,你我拖著傷殘之身,在此地蹉跎多年,最終定下這計策,並付諸實施,哪知開局不順……那位大人的令諭,你還記得?”
“這個,也記得。”
想起那四個字,“月魔”感覺不免有些古怪,但和尚卻不以為意,只微微頷首:“菩薩和那位大人的關係,不用我們去揣測,但既然入了教門,總要以菩薩的旨意為重。可是菩薩也曾交待過,那位大人必須要敬重的,見其令諭,如見菩薩法旨,這麼一來,我們就很為難。”
“月魔”連連點頭,表示贊同,但緊接著,他似乎明白了什麼,重重一拍手:
“對啊,柳瘋子橫空殺出來,雖是把你我逼得狼狽,但也是好事兒——咱們確實動手了,效果也不錯,陰獄寒潮湧入此界,至少一兩年的時間都不會消停,天底下不知有多少對眼睛往這邊看。菩薩的旨意,咱們可是做到了!”
說著,他往和尚臉上看,見其不置可否,又續道:
“另外,咱們們也確實按照那位大人的令諭停手不做,只是柳瘋子激發陰獄寒潮,把事情弄得不可收拾,卻和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