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了起來,笑聲悅耳動聽,如同清風滌盪在心頭,久久未能寧下心神。
這麼愣頭愣腦,咋咋呼呼的執明才是他最熟悉的那個人,他閉上眼沉聲低笑。
近距離的用手指描摹著慕容離的唇形,阿離的唇形很好看,俯身輕輕含住,堵住他的所有未脫口的言語。
阿離的唇也軟軟的,很甜。
羽瓊樹下,落英紛飛,一對璧人雙手緊握,緋色身影在此處靜靜摺疊。
靡靡繁景的宮殿,再不見玉人吹簫的身影,玉人持蕭素影孤,也牽動他的素紗衣襬,毓驍靜坐在臺階上,深深的呼吸了一下,腦中思緒百轉千回,覺得這一切彷彿像是一場夢。
他的左手捧著一盞純金鑄就的蓮花花燈。
“殿下,瑤光每年都會有燈會,我記得 ,在我小時候,看到了一盞純金鑄就的蓮花花燈,父皇說全瑤光只有一盞。”
那時鮮衣怒馬,少年的臉龐青澀又好看 ,眉宇間是褪不去的稚嫩。
“阿離那盞蓮花花燈,我替你帶回來了。”
想到這裡,他的唇角往上牽了牽,柔和了整個面部輪廓。
毓驍慢慢撫摸過穹央殿的一桌一椅,腦中不斷閃現那個人曾經在這裡的一顰一笑,正自傷懷,卻聽到穹央殿的大門被人緩緩開啟。
“大膽,本王不是說想一個人靜靜的嗎!”
“陛下,是好事,好事!”小侍還是第一次看到毓驍雷霆震怒的樣子,脊背一寒,硬著頭皮陪笑。
毓驍的眉宇卻未曾有絲毫放鬆:“什麼好事,說與本王……說與朕聽聽?”
小侍彎下腰,盛上一則快馬加鞭的書信:“回陛下,那罪臣仲堃儀,已經伏法了!”
毓驍幾乎是在聽到這訊息的一瞬間,忽然向後退了幾步,坐倒在龍床上。
閉上眼竭力鎮定了很久,毓驍才擬旨,讓罪臣仲堃儀埋骨天樞,設衣冠冢,將其一生記入鈞天史冊。
毓驍惜才,也想要一個可以為他運籌天下的謀士,仲堃儀有將相之才,若是能夠為他所用,也定能為鈞天開闢盛世,造福天下百姓,只可惜若是天下失去了慕容離和仲堃儀這兩位治國之才,外加邊陲小國虎視眈眈,恐鈞天將根基不穩……
但是,這一切都不是毓驍最擔心的。
毓驍合上書信,一絲隱痛自他眸間滑過,:“他死之前可曾道出瞭解藥配方?”
“對了,您說的是這個嗎?”小侍將手心攤開,赫然有一瓶白色瓷瓶,毓驍接過瓷瓶,立即吩咐人送去給慕容離他們。
“這是白止公子走之前給陛下的,他還給陛下留了字條。”
毓驍一怔,顫著手拉開字條,字型削金斷玉,帶著滿腔的少年方剛,然而那內容卻是涼薄浸心,未嘗有絲毫當年情分。
只有短短八個字。
江山無恙,國祚綿長。
他終究還是負了他。
“今世債今世償,王上,微臣來向您請罪了。”
仲堃儀此話一出,佩劍如斷影般出鞘,齊之侃立即擋在了蹇賓前面:“王上,無論如何,微臣都會保護您的。”
蹇賓動了動唇,還未來得及說什麼,只見仲堃儀忽然向後退卻幾步,仰天大笑。
“王上,哈哈哈哈哈哈哈,王上……王上,天樞盛世,怕是不能如您所願了……”
他朦朧的向南邊看了一眼,夕陽暖光投下來,溫柔的籠罩著他的眉眼,他彷彿看到了天樞國宮鳴響起,朝臣列班,耳邊響起天樞萬民匐地的聲音,他彷彿能看見他日思夜想的那個人,坐在至高無上的龍椅上,臉上孤傲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