舊疾復發
隨著他話音剛落,那刀疤男忽然從人群中起身,走到他面前拱手作揖:“公子可是遖宿人?”
“遖宿?”韓東離眉毛上挑,“我是瑤光人士,來此地是尋家兄的。”
刀疤男發出輕笑聲,抱著手打量著眼前這個遮了半張臉的絕色男子,“我聽說你們瑤光人一向待人坦誠,公子何以是以半面見人,莫不是那面紗下的臉,見不得人?”
此話一出,周圍的人都不約而同的鬨笑起來,韓東離佯裝鎮靜的朗然一笑,他面上的雪翎絲並非是不能摘,只是出門在外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與那瑤光國主那般相像,遖宿與天權又正在打仗,要一不小心碰到那個什麼天權陛下,他不就是死翹翹了。
他還想活命找辦法穿回去呢。
“外表的醜陋可以掩蓋,但內心的醜陋無可掩蓋。”
韓東離嘴角彎起一個似有似無的弧度,那火爐邊的幾名漢子聞言立馬操刀跳了起來,其中有一名尤為激動的漢子指著他的鼻子嚷嚷道:“毛都沒長齊的小王八犢子,有本事再給老子說一遍!”
我靠,您老是得了中耳炎什麼的,耳朵進水了,最後流進腦子裡了?
韓東離正欲反駁,忽然看到那漢子頭上忽然冒起一縷青煙,當即就明白了是怎麼回事。
見韓東離不搭話,那漢子更是惱羞成怒,自顧自的將刀扛在肩上,走過來甩一腿架在韓東離面前的椅子上,“老子他孃的問你話呢。”
韓東離眸角一抽,指著那男子的下衣襬。
“大,大哥,你衣服後面著火了。”一名小弟驚道。
那漢子方才反應過來,整個人一下子捂著屁股跳了起來,那群小弟們連忙拿著白抹布和笤帚,使勁往他屁股上拍。
“你他孃的給老子輕點。”
“大哥,不用力這火撲不滅啊。”
“你啊哈哈給老子輕點啊,你們他孃的公報私仇是不是啊嘶”
站在驛站二樓的一白衣公子見到這一幕,嘴角勾起一個似有似無的笑意。“這出戏,上演的著實精彩。”
白衣男子的身邊跟著兩個扎著雙犄辮的男童子,其中一個神態嚴肅,不苟言笑,喚作連翹,另一個小巧精緻,活潑靈動,喚作妙音。
“公子,時候不早了。”妙音手中抱著一把五絃焦尾琴,跟在白衣男子身側輕聲提醒道。“咱們該上路了。”
白衣男子手輕輕一抖,放下手中的杯盞,收起腰間的墨梅摺扇,隨意往木桌上扔下二兩碎銀,起身往樓梯轉廊處下去。
韓東離此時也趁亂往樓梯上走去,由於走的太急匆,不小心與那白衣公子肩膀相蹭了一下。
“公子沒事吧?”
“沒沒事。”
在與那戴了半張銀色面具的公子視線交碰的那一瞬間,韓東離眼睛眨了眨,透過那張面具,他彷彿能看到一雙熟悉的眼睛。
“白止哥哥。”他試探性的抓住他的衣袖,將臉上的雪翎絲面紗取下。
白衣男子側過頭,同樣取下臉上的半張銀色面具,驚訝道:“小離。”
“我原以為他不會放你離開的,沒想到那毓驍竟也是如此薄情寡義之人。”
白止搖頭,面上染上了一抹異樣的情緒。
韓東離見白止神情有些低落,當即將身上的披肩解開,自顧自的走過去,將那披肩披覆在他肩上。“白止哥哥,你有什麼心事嗎?”
白止安撫性的拍了拍他放在自己肩膀上的手,“這些天,我一直都在擔心你,你在遖宿那邊過的怎麼樣,那毓驍又為何會突然間放過你?”
看著那燭火閃過的臉龐,韓東離笑笑:“他喜歡的人其實根本就不是我,我留在那裡不過是給他添堵罷了。”
白止臉色一暗,覺得喉頭一癢,血腥味直往上衝,忽地一下子推開韓東離,難受的捂嘴咳嗽了幾下,幾滴血珠自唇角溢位,滴在他純白的袖口之上。
方才那一推力道太大,韓東離對白止又沒有任何防備,腳下踉蹌了幾步,整個人向後仰身倒去,要不是他眼疾手快的抓住了身後的木屏風,還指不定摔成什麼樣子呢。
“白止哥哥,你怎麼了,要不要我去叫大夫?”
韓東離掙扎著直起身,心下沒有多想,步履匆匆的往屋外走去,袖袍卻猛的被拉住。“白止哥哥?”
“小離,這是我多年的舊疾了,以前請巫醫谷的神醫瞧過,神醫說這病非尋常丹藥能治好的,再說這麼晚了,你一個人出去太危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