伙食,可是過了好幾天,主人總是端來青菜豆腐給他,他終於忍不住了,開口對主人說:“難道沒看見我寫的字條嗎?難道沒看到我對伙食提出要求了嗎?”主人畢恭畢敬的說:“看到了看到了,先生的字條上不是說了嗎?無雞鴨也可,無魚肉也可,青菜豆腐不可少。燒酒不行。我嚴格按照先生的要求提供伙食啊!”
劉遠的笑話說完,崔刺史和蘇老並沒有發笑,相反。兩人都陷入了沉思之中。
雖說只是一個笑話,但是其中所包括的深意卻是發人深省,同樣的字,經過不同的斷句,卻有兩種截然不同的意思,也幸好是笑話,要不然,那後果就嚴重了。
古往今來,其實因斷章取義而造成例子、爭執、冤案不少,很多土豪惡紳也利用這些“文字遊戲”來剝削、欺壓目不識丁的農夫。而更多的學子,因為沒有拜入名師門下或沒得到好的指導,一開始走了岔路還渾然不知,幾經回頭後,才浪費了不知多少美好的光陰。
蘇老先生有點猶豫地說:“小遠。你的意思我明白,提議好是好。但這樣是否有點不妥。”
“不妥?蘇老直言無妨。”
“書籍原售價高達二三百文。碰上孤本珍本的,價錢更是昂貴,不少疲於生計計程車子可以用代抄,換取微薄的收入,你每本只售幾十文,價錢比士子抄寫還低。這己經影響了不少士子的生計,現在這能斷文識字的標點符號一出,怕是很多以私塾的先生,也會受到影響。這樣一來,得罪的、受影響的人可不少啊。”
劉遠笑著說:“蘇老此言差矣,先說抄寫,其實現在抄寫的人不多,有錢的人家,誰不蓄養幾個識文斷位元組的家奴,要抄什麼,一聲令下就可以讓他們做了,沒必要請外人,沒錢的人家,與其花費銀子,還不如自行抄寫,可以溫習之餘還能節省錢銀,何樂而不為。”
“事實上,一個士子,一年最多也就是抄個幾本而己,並不能賴以餬口,很多寒士,也就是替人起名字、修家譜,寫信讀信、寫一些揮春奠文之類幫補生計,影響其實不大;至於說那些導師怕丟飯碗,晚輩覺得言過其實了,身為老師,如果他的學問僅限於識文斷句,那麼這種沽名釣譽、誤人子弟的導師不要也罷。”
劉遠的話說得合情合理,蘇老先生也沒什麼好說的,只是喃喃地說:“說得不錯,總是覺得有些於心不忍罷了。”
“蘇老你太仁慈了。”劉遠繼續說道:“雖說近期內有點不好的效果,但總的來說,還是很好的,至少,很多聖賢之說,不會讓人歪曲,也不會有人輕易拿學問去陷害別人,政通令達,百利而無一害,這絕對是功在當代,利在千秋的大好事。”
功在當代,利在千秋?
如果真能推廣出去,雖說是劉遠首創的,但由自己詮釋、崔刺史題字,也算是伯樂識馬之功,劉遠要是不貪心,把功勞全攬到自己身上,自己不光有支援的美名,一個不好,別人還以為自己和崔刺史也有可能有參與這標點符號的創新呢。
“此言大善” 崔刺史突然大聲說道:“這種功在當代,利在千秋的大好之事,吾等又怎能因小利而失大義呢?”
崔刺史一下子變得正氣凜然地說:“我決定向朝廷上旨,把這種標點符號上報給皇上,請大家(舊指天子)下旨,在大唐上下使用這種簡明扼要之讀書利器。”
“這……崔大人,是否需要商榷一番,畢竟這改變實在太大,蘇某認為,只事可行,不過要徐徐圖之。”蘇老有點小心翼翼地說。
“為了天下士子,大不了拼掉這身緋紅不要,回鄉當閒野野鶴去。”崔刺史斬釘截鐵地說,大有不成功,便成仁的味道。
衣紫為貴,崔刺史身為三品有大員,有資格穿緋紅色的官服,說什麼拼掉這身緋紅,其實就是大不了這官我不當了意思。
蘇老一下子被感動了,他沒想到崔刺史貴為一州之刺史,為了一個信念,竟然連三品上官都可以不要,和他一比,畏首畏尾的自己,簡直就是自私自利,實得差得太遠了。
“刺史大人真是深明大義,蘇某不才,願意取絡幾個知交好友,為刺史大人吶喊助威,也願為天下士子出一份綿簿之力。
崔雄三言二語,一下子把猶豫不決的蘇老先生拉擾到自己的陣營,以蘇老先生的影響力,再聯絡他那幾個同樣是當代大儒巨匠一樣的朋友,只要他們言調一致,那就是士子中一股很強的聲音。對崔刺史的上旨幫助很大。
蘇老被崔刺史感動,立即表示支援,而一旁的劉遠,則是看得非常通透,心中對崔刺史的手段更是佩服有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