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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部分

一邊幻想那本來就應該屬於我的生活一邊努力地尋找周圍稀薄的空氣維持呼吸。小A看著我的時候充滿了可憐的神色,我默不作聲。

理科生要擁有無與倫比的神經質而我還欠缺。我不會對飛過來的足球做出受力分析然後想象它的軌跡,我不會看見池塘裡冒出氣泡就研究那是空氣還是甲烷,我也不會對樓房做出完美的對角線。我不會但我的同學會,這就是差距。

歷史、政治課沒有人會上了,老師在上面象徵性地隨便講講,我們在下面隨便聽聽。每個人的手上都是一本理科資料,充滿哲理的故事和悲壯的歷史無法打動他們,理性的神經堅不可摧。我覺得這一切很沒有道理,我望著老師的眼睛很虔誠,但他卻沒有與我呼應的激情。最後我只好放棄,人人做題的大環境讓我放棄了歷史和政治。有時候人是很容易妥協的。

星期六 文字從我的指尖以鮮血的

形式流出,我聽到它們落到

紙上發出鑽石般的聲響

我愛上了文字,這是一個理科生不可饒恕的錯誤。學校圖書館的小說很少有人借,小說區域常常只有我一個人在轉悠,而參考書之類的早就被翻得不成樣子了。這是所重理輕文的學校。

重理輕文的學校裡的一個理科生愛上了文學,這與天方夜譚一樣不能讓人相信。我是個理科生,我不需要多麼敏銳的洞察力,我不需要多麼漂亮的文筆,我只要學會分析兩個球怎麼相撞,金屬掉在酸裡會怎樣冒氣泡就可以了。看來我是出軌了。

我也寫點東西,但寫出來的東西都有點陰冷潮溼的味道,像黑暗角落裡長出的青苔。其實我希望自己寫出來的東西能陽光燦爛朝氣蓬勃,然而我做不到。我總是以一副無關痛癢麻木不仁的口氣訴說我想要呈現的故事,儘管很多時候我是在講自己。朋友說,你怎麼講到自己也是平靜的語氣好像在講別人的故事一樣?我說我也不知道。老師說,你要煽情一點再煽情一點,那才能感動別人。我說感動自己就好了為什麼要感動別人。 我常常讀安妮寶貝式的尖銳頹廢的文字,一直讀到它們把我刺得很痛,以此來證明自己並不麻木,所謂的以毒攻毒。

老師說你的那些比喻句不要用在作文裡,我說好的;老師說這種開頭和結尾的方式你要背下來,我說好的;老師說這個大作家的生辰年月你要背下來,我說好的,儘管我很茫然究竟重要的是作家的人還是作家的作品。

老師說得越多我越茫然,真是黑色的諷刺。

星期天 我老了,老得失去了

記憶與想象力,我感覺我是在

一剎那間就衰老的

有個網路寫手說,我們都生活在習慣裡,我們今天這樣活著是因為我們昨天這樣活著;而昨天這樣活著是因為前天這樣活著。弗洛伊德說:這是死之本能。

可我是活在光速裡的,星期一我還在艱難地說我要那個紅蘋果,而星期六我就可以寫出青苔一樣的文字了。我不想這樣飛速地生活飛速地變老,我希望時間用萬分之一的速度緩緩流過,我希望看到一滴眼淚在慢鏡頭處理下墜落綻放出美麗顏色,然而拿遙控器的人始終把手指停在“快放”鍵上。

席慕容問:當生命的影像用快速放映之後,我們還有沒有勇氣再去繼續眼前這用每分每秒緩慢地展現出來的旅程?我也在找答案並且找得很辛苦。

本來我以為我的生命已經夠短了——一個星期,只有一個星期——現在我發現其實我的生命可以更短,五千字而已,五千字,我生命的全部。

三個人

我是一個人,小蓓是一個人,小許是一個人。

我們是三個人。

小蓓是個不怎麼寂寞的孩子,小許是個有點寂寞的孩子,而我是個很寂寞的孩子。 小蓓是我最好的異性朋友,我們是單純的朋友,這是我和小蓓彼此沒有言明的約定。但我們太過於形影不離,所以別人把我們定義為一種很微妙的關係,我也不去聲辯,隨它去好了。

小許是我的一個沒見過面的朋友,我們彼此很像。說明白一點,我們是筆友兼網友。

我常常寂寞。於是晚自習後我會對小蓓說,陪我走走。小蓓總會捋捋頭髮說好的。小蓓原來有頭漂亮的長頭髮,後來剪短了,我陪她去剪的。我告訴髮型師應該怎麼怎麼剪,好像我自己剪頭髮一樣。剪出來的效果不是很好,小蓓罵我口齒不夠伶俐表達不夠清楚我罵髮型師學藝不精。然後一起笑。然後一起想上街怎麼見人。

你看我這人就是不會說故事,跑題也可以跑這麼遠,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