氏無奈地看向老太君:“這孩子……”
老太君揮了揮手,滿臉寵溺地道:“先隨他吧,再看看,再看看。”
進了六月,顏廷文的任職文書下來,補了戶部左侍郎,官居三品。顏府上門恭賀的人絡繹不絕,一直過了月半才停歇。
一早起來,顏秉初就窩在東里間書房的榻上看書,通往後院的門和房裡的窗戶都開著,風流動著吹在身上,屋子裡涼快又愜意。
徐氏悄悄地進了屋,見她舒服地半臥在那,一點儀態都沒有,不禁又好氣又好笑。
“今天不是不用去侯府?怎麼不用出去玩?”徐氏笑著在她榻邊坐下,撫著她的頭髮問道。
徐氏之所以這麼問,也是有緣故的。她那日明明聽到鎮寧侯的二公子說要帶顏秉初出去好好逛逛京城,可過了一月都沒有動靜。
顏秉初自然不知道徐氏在想什麼,她有些懶散地捱到徐氏身上,抱著徐氏的胳膊,撒嬌道:“外面日頭大,又熱,誰高興出去難得王姐姐今日沒空,娘還不讓我休息休息。”
徐氏笑道:“這一個月學的如何?”
顏秉初直起身子掰著手指說給她聽:“講了半本《新修本草》,半本《明堂》,還讓背了幾幅藥方子。”又感嘆道:“兩個月時間太緊了,光是會背書,還是不會用。”
徐氏笑道:“你當什麼都好學?王初娘可是隻學了針科這一項,就學了六年。”
看王淑麗的年紀十七八歲,學了六年,那豈不是很早就開始學了?
“娘,”顏秉初眼珠子轉了一轉,往徐氏那湊了湊,滿臉掩不住好奇地問道,“王姐姐這麼大年紀,怎麼還沒定親?”
徐氏看著她,收了笑容問道:“你聽誰說的?”
“阿悅啊,她聽二表姐說的,誰讓二表姐是京中清芬詩社的,京裡的事什麼都知道。”顏秉初彷彿沒看見徐氏的面色,模仿著宋悅的口氣同徐氏說道:“你不知道,我二姐說那王淑麗今年都十八了,還沒定親,都成了京中的小娘子的笑柄了”
徐氏皺著眉頭聽她說完,嚴肅道:“下回不準在背後說人長短聽到別人說,你也不許跟著瞎摻和。”
顏秉初點點頭,她抬頭見徐氏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在心裡微微一笑,原本她就是想借這件事同徐氏說一說。她覺得安定侯府的二表姐實在有些囂張了,從宋悅說的一些事情看來,在京學裡,宋忱經常對家世不如她的學子冷嘲熱諷,得罪了不少人。
怎麼也不像顏氏教出來的姑娘。
徐氏又同她說了一會話,就回了正院,在桌前坐了半會兒,賬冊還沒翻過去一頁。
檀雲輕輕地喚她:“夫人,夫人?”
徐氏回過神來,用手按了按額角,嘆了一口氣,吩咐道:“到二門叫人套車,我去趟侯府。”
在侯府的垂花門前剛下車,顏氏就迎了上來,笑道:“二嫂今天有空來?”又看向她身邊,不禁有些詫異,“初兒呢?沒跟著?”
徐氏笑道:“她懶得很,窩在房裡不肯挪步。”
顏氏掩嘴笑道:“你說你這當孃的,偏偏要把人家嫻靜的性子說成懶毛病。”
徐氏面上笑著,拉著顏氏的手,卻輕輕捏了捏。
顏氏自然會意,進了屋,就將屋裡的服侍的下人都遣了出去。
徐氏在心裡略略捋了捋,就將宋忱如何說王家娘子的事緩緩告訴了顏氏。
顏氏沉默著聽完,手裡端著鬥彩蓮花瓷茶盞緩緩捻動著,面上顯出濃濃地疲憊之色,她嘆了一口氣,說道:“二嫂不是外人,我在京這麼多年,心裡憋了這話終於能有人聽聽了。當初如果不是老侯爺死氣白咧地求著我們家,我娘未必會把我嫁到這個安定侯府”
徐氏感喟地拍拍她的手。
“當年,他在外頭養著那個歌ji,我何曾說過什麼,只當眼不見心不煩後來忱姐兒的親孃難產死了,他就將忱姐兒抱回來,要我假裝有孕,把忱姐兒養在我的名下,我想著她親孃都死了,可憐一個孩子,記在我名下也沒什麼,也答應了。”顏氏靠在椅背上,面無表情地慢慢說著,“既然記在我的名下,我只當她和大姐兒一樣是我親生的,結果倒好,打也不準打,訓也不準訓,連稍稍說兩句都要給我臉色看,彷彿我誠心虐待他女兒似的,我也心冷了,隨便他吧我就這麼眼睜睜地看著他把忱姐兒寵出個這個性子來,如今她要闖禍,和我也沒什麼關係”
徐氏早知道這其中的事情,聽她這麼說,又是替她心酸,又是著急:“胡說怎麼和你沒關係一榮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