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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說,一塊藥材的價值如何,只要是醫道高手,看一眼、聞一下、摸一把就能估計出九分以上,造假者和假貨根本沒有市場。
送禮給我的,百分之百是司徒開,別的人恐怕就沒有這個閒心了。
當然,之前為了自己的事,他都沒能咬牙大出血,這次之所以有重禮饋贈,也不過是借花獻佛,慷別人之慨而已。
關伯捏起了紅絲線上繫著的那塊拇指蓋大的白玉標籤,輕輕讀出聲來:“主雅客來勤,豈敢任孟嘗專美於前?小哥,這兩句話,聽起來好耳熟——”
我端起杯子走向廚房,經過他身邊時,低聲提醒:“關伯,港島這塊地面上,交遊廣闊、黑白兩道通吃、九七前後商界政界全給面子的人有幾個?”
除了老龍,要想找出符合以上條件的人根本就是一片空白。
廚房裡飄著四川龍抄手的酸辣香氣,只是我胸膛裡被毫無頭緒的事堵得滿滿的,毫無食慾,只衝了一杯濃咖啡便踱了出來。
儲藏室的門緊閉著,我猶豫了一下,站在書房門口,微笑著問:“關伯,以你看來,那塊石頭到底有什麼秘密,值得藏族年輕人偷了去又送回來?”
提到昨晚的年輕人,關伯“啊”的一聲,困惑地叫起來:“小哥,昨晚的事本來就夠怪異的,今天早上,我起初之後檢查,院子裡並沒多出什麼噁心的東西,彷彿年輕人身體爆炸後產生的碎片,都被草木土壤吸收掉了。可是,這怎麼可能?最起碼得有一些衣服碎片能留下來吧?這樣倒好,省得打電話報警了。”
奇怪的爆炸、奇怪的消失、奇怪的達措中毒事件,都跟那塊石頭有關。
如果不是唐槍,怎麼會有這麼多麻煩?還有,若不是無情出現,達措送過來的金子也不會無端消失,弄得我見了達措就心中有愧?
“小哥,今天葉小姐是不是還會來?”關伯忽然變換了話題。
我一陣愕然:“什麼?你怎麼知道?”
關伯狡黠地一笑:“我當然知道了,石板畫失而復得,你自然會請她過來看。不過,以我的看法,葉小姐的眉尖稀疏,額頭不夠寬厚,走路時步法飄浮顫動,其智慧必定有限。再看方小姐,一個人在江湖上闖蕩,名聲顯赫,地位尊貴,輕功、槍法、眼力都有上佳表現,娶妻如此,一定能成為你的左膀右臂,然後夫唱婦隨,闖蕩天涯,豈不美哉?”
他這一段半文半白的措辭,弄得我哭笑不得。
鞋子合不合腳,只有腳趾頭知道。愛情與婚姻也是如此,做為時過境遷的局外人關伯,又怎麼能明白現代年輕人的心?
放在電腦旁的電話響了起來,直覺告訴我:“一定是唐槍。”
螢幕顯示的是一個來自伊朗的電話號碼,不過接起電話後,聽筒裡傳來的果然是唐槍懶洋洋的聲音:“喂,沈南,找我有什麼事?”
唐槍最突出的特點就是他的“懶”,任何時候任何地點,只要能躺就絕不坐著、能坐就絕不站著,隨時隨地注意保持自己的體力與精力,包括說話在內,極少長篇大論,有的只是言簡意賅的短句,而且語調自始至終都陰柔無力,彷彿永遠處於半睡半醒之間。
我本來想好了要向他興師問罪的,但一瞬間突然沒了興趣,換了開玩笑的語氣:“唐槍,你寄了塊怪異的石頭給我,到底什麼用意?又沒有一點點文字說明,打啞謎似的。還有,替你送信的無情,妙手空空拿走了我的東西,這又怎麼解釋?”
也許任何在行走江湖的人,都該像他那樣,不說無意義的廢話,務求每一句都簡短有力、言之有物,而不只是做語言的巨人、行動的矮子。
對方不是三歲兩歲的小孩子,做任何事,當然會有自己的獨特用心。
唐槍呵呵笑起來:“那是一個月之前的事了,怎麼到現在才到?唉,美國人的戰略封鎖真是多餘,就那麼塊破石頭,也得三番五次檢查,把時間都浪費在疑神疑鬼上了。”
我緩緩落座,心平氣和地接下去:“石頭是哪裡來的?”
唐槍又是一笑:“你猜呢?”
我黯然長嘆:“唐槍,我沒心情猜,有幾個西藏來的朋友,被石頭所害,現在還生死未卜。你的人又帶走了他們的金子,弄得我裡外不是人,也沒法向對方解釋。這一次,真是給你害死了。”
無情偷走金子那件事,讓我極其懊惱,金子不是自己的,也已經打定主意要還給達措,中途不翼而飛,當然心情不爽。
唐槍“咦”了一聲:“我的人?無情?可是我並沒有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