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陵中入葬。
新帝已接受傳位玉璽,此時已是名正言順的炎國皇帝,不過登基大典因逢國喪期而推遲,將之前周仰在隴西府所居之處改為新帝在雲州的行宮,名‘月下宮’。
月下宮中,隨處可見的不止是喪白宮燈,還有來來回回,低眉不展的喪服的宮女太監。
南昭從城外回來,先被請去沐浴更衣,換上了同樣的一身白色喪服,隨後便被請到先帝停靈殿。
這兒,曾經歌舞昇平,先帝在此舉辦過不少盛大的宴席款待來自四國的賓客,他當時應該未曾想到,自己的葬禮也會在此舉行。
南昭步入停靈殿,便聽到女子哭泣聲,她從背後就認出了是周鳶,於是邁步過去,在周鳶身旁跪下。
周鳶轉過頭來見是她,‘哇’地一聲哭得更急了!
“昭妹!我從此以後……便沒父皇了……”
南昭早已看慣生離死別,她想開口安慰她兩句,但話到嘴邊,卻只剩下兩個字。
“節哀!”
周鳶抹著淚,不肯接受的說:“父皇他最疼我了,可是我卻連他最後一面都未見到,昭妹,你可知我有多難受嗎?”
南昭點了點頭。
對方接著又哭了會兒,南昭回頭左右看了看,沒見到周仰,按理說,他也該在此守孝的,不過新皇登基,有許多事她得去忙吧。
正在這時,殿外又有穿著喪服的人進入,餘光看見是一女子為首,南昭知道是誰,沒有回頭,起身點了柱香,差在棺槨前的香爐裡。
“昭妹妹也回來了嗎?”那人溫聲對她說。
她這才回頭看去,今日明月一身白色的喪服,不失粉黛卻也有出眾的容姿,只不過,周鳶似乎,並不怎麼待見她,一直低著頭抽泣,一眼也不往回看。
按理說,明月來此,也是要與她們一起守靈的,但她卻只燒了柱香,便要先行離開。
周鳶終於忍不住了,從跪著的墊子上起身質問道:“皇嫂此刻是尊貴的皇后了,所以連為我父皇守靈都委屈了嗎?”
自從明月嫁到炎國來,多是受人尊敬,更何況此時她確實是皇后了,這兒沒人敢與她這般說話。
但說這話的人是周鳶,南昭卻一點兒都不奇怪,她站在旁邊未插話。
明月露出難過之色,解釋道:“妹妹不要生皇嫂的氣,實在是因皇嫂此刻身體不適宜在這靈堂久留,故才要先行離開!”
“身體不適?”周鳶不依不饒問道:“皇嫂是身子嬌貴,這不適那不適,要走就走吧,反正在這也礙眼!”
明月雖然極力表現出一個長嫂的大度之態,但在明月這般不客氣的言辭下,她的眸間有一絲冷光浮過,再不說其他,帶著婢女從靈殿中退出去。
南昭看向周鳶,嘆了口氣勸道:“鳶姐姐,她此刻已是皇后,你往後還是不要直接與她衝撞的好!”
她抬清楚明月的手段,不管是此刻得勢還是背地裡那些陰招,十個周鳶都不是明月的對手,更何況,曾經的周鳶是金枝玉葉,那仰仗的是她父皇,可是此時,她仰仗的人就躺在後面的棺槨裡,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這炎國江山雖還姓周,但卻算是易主了!
周鳶卻不以為然說:“她皇后又如何,我十四會怕她治我一個不敬之罪?”
她是不怕,是因她根本就不清楚,自己身處在怎樣的危險局勢之中。
想到曾經一起從泰州來的人這些人中,也未有周鳶還一成不變的保持著本心,南昭就不由得在心裡為她擔心,她再勸道:“鳶姐姐能否答應南昭一件事,先帝下葬之後,你就回天都吧,回去你母后身邊!”
周鳶一聽,立刻回絕道:“不,我不要回去,我要替我父皇報仇!”
南昭嚇了一跳,慌忙看了周圍,發現無人注意她們二人,才壓低了聲音提醒道:“先帝因病逝世,何來報仇一說?”
周鳶狠吸了一口氣,貼到她耳朵旁說:“我知道是有人殺了我父皇,我知道是她!”
“她?”南昭有預感,對方口中的她,應該指的是明月。
周鳶點頭,再說:“自從九哥娶了明月之後,不光是九哥變了,周圍我所熟悉的一切都變了,我昨夜親眼看到明月身邊那老太婆鬼鬼祟祟出現在父皇的寢院中,父皇突然去世,一定與明月脫不了干係!”
“這件事你可與你九哥說過?”南昭問道。
周鳶搖了搖頭說:“九哥不會相信我的話!我以前就說對九哥說過很多次明月居心叵測,九哥都以各種理由搪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