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道:“實在不行,我睡這大堂也行啊。”
老闆娘有些不耐煩,道:“我說你這人怎麼一根筋。沒房就是沒房,難道我有錢還不賺麼?你有這功夫在這兒囉嗦,還不如趕緊往前趕一趕。”
恰在這時,門外走進一箇中年文士,身上長衫洗得發白。腳上一雙布鞋沾滿了汙泥,顯是剛走過山路。他還沒進門便聽見了老闆娘與青年的對話,便道:“竹娘,天要下雨了,你讓這小兄弟往哪裡去?不如留下來吧,與我合住一間也行。”
竹娘便是這老闆娘了,她見了文士,又聽他這麼說,有些猶豫,道:“吳先生,這怎麼成?”
這時,那一男一女兩個少年正下樓,聽見幾人說話。那姑娘道:“出門在外,就該相互照應。不如我把房間騰出來,讓給這位大哥。我與哥哥擠一間就行。”
青年忙向這幾人一一作揖,感激不盡,嘴裡道:“多謝多謝……”
竹娘道:“好了好了,就這樣吧。”這時門外又進來一個壯實青年,身材稍矮,面板黝黑,短衣短褲,扛著鐵鍬,拿把斧頭。竹娘喚道:“小五子,給這位客官把驢牽到後面去!”
小五子道:“我叔呢?”原來他與這老闆老闆娘是叔侄。
竹娘道:“他笨手笨腳的,給幾位官爺栓馬也要這半天!你給他去幫幫忙。”
小五子點點頭,道:“好嘞!”說著便出門牽驢。
突然天空中響起一聲雷,雨水嘩嘩,便落了下來。店裡眾人眼見這暴雨說來就來,不禁都有些慶幸。那夥官兵下了樓,只聽那川漢子喊道:“老闆娘,快快上酒肉!”
竹娘忙招呼道:“來啦來啦!”說著一手拎一個酒壺,向幾人走去。
官兵們先請那軍頭和鏢師坐了,其餘呼啦啦坐了兩桌。那文士向幾人瞧了一眼,轉頭對青年道:“小兄弟,你可有行李?我倒可以幫你搬上樓。”
青年一笑,道:“我身無長物,只不過一個破包袱,無需相幫。方才真要多謝兄臺,可否賞臉喝一杯?”
文士拱手道:“好!那我便恭敬不如從命了!”
兩人說著就在視窗一張桌子坐下。那竹娘忙著招呼官兵,也無暇顧及兩人。青年便四面環視一眼,只見這客棧四壁木牆陳年日久,多有腐朽破爛,稍稍用木板打著補丁。那些木板倒是很新,兀自散發一股松木清香。
他正看著,文士道:“不知兄弟高姓大名?”
青年道:“小弟姓蘇名拙,蘇杭之蘇,笨拙之拙。”
文士笑道:“非也非也,我看不是笨拙之拙,而是大巧若拙之拙。”
蘇拙搖手道:“兄臺謬讚了,不知兄臺尊稱?”
文士道:“我姓吳,口天吳,單名一個常字。”
第二章 客棧
蘇拙聽見吳常的名字,眼珠一轉,道:“聽吳兄口音,不像本地人吧?”
吳常點頭道:“我在百里外一處府上做了兩年教塾,如今期滿,正準備歸鄉。昨日走到此間,看看天象,要有大雨,便索性在此住了下來。”
蘇拙豎起拇指,道:“原來是吳先生,失敬失敬。想不到吳兄還識得天文地理!”
吳常笑道:“在這地方呆上一些時日,誰也能說出個一二三來。蘇兄弟一路從何而來?”
蘇拙道:“我今年二十有三,只因世道艱辛,不願去考功名,索性出門遊山玩水。”
蘇拙與吳常正說著,就見那一對兄妹下了樓。想必那女孩兒已經將屋子騰了出來,將東西搬到一間屋裡去了。蘇拙立馬起身,道:“二位,不如我來做東,咱們一道喝兩杯,算是謝過兩位的幫助!”
那少年神情冷漠,淡淡說道:“不過些許小事,喝酒就不必了。”
吳常也起身道:“四海之內皆兄弟,大家出門在外,就當交個朋友吧。”
那少年的妹妹也道:“是啊,哥哥,我看這兩位大哥盛情難卻,就答應了吧。”
那少年這才點點頭,與蘇拙坐了同一張桌子。竹娘正招呼眾官軍,正見著一中年男子從側門進堂。這人穿著一身綢緞長衫,卻顯得有些不倫不類,四十不到,微微有些佝僂,始終低頭看路,也不多話。
竹娘瞪他一眼,道:“當家的,還不趕緊做菜去,客人都等急了!”
那男子唯唯諾諾,低頭道:“是是是……”趕忙穿過走道,向後廚去了。原來這人就是這間客棧的老闆,只是遠沒有這竹娘潑辣,怪不得沒本事招呼客人,只能去掌勺。
小五子也跟著掌櫃從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