汙衊,自然又待我國曆史學家來拆穿其謊言。據考證,清廷對太平軍的汙衊最大的破綻在於,戰前清軍已經開城讓百姓逃出,城內百姓只剩下一千多人。守城清軍才四百,先前出城的百姓肯定都已安然無恙地從太平軍嚴密設防的陣地穿行離開,怎麼會有六千人遭到屠殺呢?足見屠城一說,純屬汙衊,何況當地的地方誌中節烈人物名單裡也沒有多少人是被屠殺的。酈純先生又進一步論證說,清軍戰後只點齊一千多具屍體,其中有七八百人是清軍士兵,可見沒有多少非戰鬥人員被殺,而且那些沒有出逃的人,“是反動透頂與太平軍為敵到底的反革命分子,即太平天國所謂‘妖’的一種,依太平天國法令在格殺之列”。因此全州並無屠城事件,對於清廷無恥的汙衊,我們不可不辨。
太平軍在全州修整,打造徵集船隻二百有餘,水師實力增強,陸軍也因天地會部隊來投,得到極大的補充。太平軍積極準備進攻長沙,此時志得意滿的他們還不知道,最可怕的敵人江忠源正在蓑衣渡嚴陣以待。
喋血蓑衣渡(1)
蓑衣渡是湘江上的一個渡口,在全州城東北,行陸路才十里,行水路則有十二里。過蓑衣渡五十里,即可經黃沙河水路進入湖南。蓑衣渡口大樹參天,無數灌木錯落其間,東岸重山疊嶂,僅有羊腸小道通行;西岸有沙灘突出河面,河床極為狹窄,兼之湘水在此急轉向東,因此水不深,水流卻甚是湍急,行船十分危險,更是兵家必爭之地。
太平軍如能偷越蓑衣渡,就會立刻進入湖南境內,江忠源自然要竭力阻止兵火在家鄉蔓延。江忠源先向上級提供其精心設計的殲滅戰計劃,被清軍統帥部認為不切合實際而遭到拒絕。清軍與太平軍血戰年餘,損兵折將,心裡早把太平軍當成不可戰勝的敵人,對於太平軍向湖南的挺進,不過盡人事聽天命,消極應付差事,完全不信江忠源可以主動出擊,一舉全殲太平軍。
“最妙敵人渡江去,諸君猶作枕中眠”,湘、桂邊境的兩萬清軍,均是久戰疲弱,膽戰心寒之輩,舉措茫然而麻木,如數萬行屍走肉。江忠源滿腹韜略,奈何手無權柄,數萬大軍皆不為其所用,只得對著湘水用邵陽話罵一聲,“煩操!”
江忠源再到蓑衣渡查探地形,發現時已值初夏,江水暴漲,水勢更見湍急,伏擊極易成功,一時間雄心萬丈,決定甩開清軍自己單幹。江忠源自永安告病回家,已將其統率的楚勇擴充至八百人,加上聽其調喚的劉長佑軍,約有千餘兵力。楚勇經江忠源調教,技藝精熟、奮勇敢戰,雖僅千人,隱隱有數萬人之功。江忠源將蓑衣渡沿岸大樹伐倒堵塞江流,趕製大量木樁釘入河底,阻斷蓑衣渡水路,又將楚勇盡伏於西岸。江忠源兵力甚少,無法顧及東岸,請兵於和春,不許。江忠源心知諸將皆不敢孤軍懸於東岸,擋太平軍兵鋒,於是改請求調撥數百兵勇,由自己統率駐紮東岸,西岸楚勇交弟江忠■統率,和春等人也不許。江忠源又期待猛將張國樑趕到設防東岸,張國樑軍卻遲遲不至,萬般無奈,江忠源只得專心在西岸伏擊,心裡暗自把和春等人祖宗十八代問候了個遍。
馮雲山先其大軍查探沿途地形,也發現蓑衣渡附近江流湍急,兩岸樹木參天,容易被清軍伏擊,提議步兵於湘水兩岸先行開道,其餘部隊、家眷和輜重則裝在舟船內跟進。洪秀全否決了馮雲山的提議,認為步兵先行太耗費時間,會延誤攻打長沙,決定全軍都乘船順湘水而下。將所有的部隊裝進沒有自衛能力的民船運輸,沒有岸基步兵和戰船的保護,遇到敵人襲擊無異於自殺,洪秀全的這項作戰方針和二戰時蘇聯人把坦克裝在火車上坐待德國人的炮火轟炸一樣愚蠢。
咸豐二年四月十八,太平軍全軍萬餘人,乘數百條船到達蓑衣渡,被江忠源設下的大樹、木樁阻住去路。未及登岸,江忠源督楚勇以火炮襲擊船隊,炮子、火箭如雨紛下,船隊大亂,進又不能,退又不得,自相撞擊、沉沒、被焚不少,將士溺死、燒死、轟死無數。洪秀全急令步兵登西岸還擊,被楚勇一路趕殺,重又壓回江中。激戰間,先已在全州受傷的南王馮雲山又中楚勇一炮,魂歸天堂。楚勇阻擊太平軍長達兩晝夜,太平軍中最精銳的部隊數千人被殲,輜重糧草全部喪失。江忠源在西岸酣戰二日,清軍竟無一人趕到增援,東岸空無一人,太平軍殘部得以從東岸撤退,逃脫全軍覆沒的命運。
蓑衣渡大戰,江忠源以楚勇千人敵太平天國全國之兵,奪船三百艘,太平軍軍中精銳,來自廣西最早的老兄弟,大部被殺。如果江忠源手裡有更多的兵,或者和春肯從江忠源計,在東岸也設一伏兵,太平軍將全軍覆沒。太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