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硯正在給一個小銅爐里加上一截香餅,胡亂抬頭看了一眼,燈光下週桃烏髮披散,盈盈半回首,裹一襲硃紅寢衣,周身無任何裝飾,卻將一抹朱唇塗得鮮豔欲滴,呼應著衣飾的豔,點綴著肌膚的白,魅得令人心中發緊。
“美……”紅硯含糊應著,心想小姐走的時候還是黃花處子,如今哪學來這麼厲害的魅惑手段。
周桃露一抹冷笑,在暗處慢條斯理輕擺雲袖,丫頭的不屑和驚訝她看在眼底,不過譏嘲一哂而已,魯南王好色,侍妾無數,她能讓老傢伙記住,怎麼能不新學些手段?
家破人亡,親人凋零,從此她能靠的,不過這一身美色而已。
香爐裡傳來淡淡香氣,這是對男子催情劇烈,對女子只有美容功效的奇香,周桃取過一個裝滿雞血的小羊腸,墊在床中間,又將一枚針別在了床裡的帳子上——周桃不能不是黃花女子,否則以後在冀北王府怎麼立足?
原本想著拉納蘭述出外遊玩趁機誘惑,可是野外偷歡哪裡能留下證據?說不得,只好在這房裡修煉桃色乾坤。
床褥都燻了香,換了令人血脈賁張的淡淡桃紅顏色,清素顏色會令人冷靜,周桃不允許納蘭述有任何自控的機會。
洗澡的木桶搬進室內,周桃眉毛一挑,“我要的是澡盆,不是澡桶,換,給我換!”
澡桶高而結實,不容易傾翻,又能遮住身形,她要澡桶幹什麼!
澡桶搬出去,很快換了大木圓盆進來,周桃一個眼色過去,紅硯乖乖將從門口到澡盆的一路上灑上水,並蘸水將地面青磚磨了磨,又灑了點油——周桃要求滑些,再滑些。
又搬了屏風擋住澡盆,她周桃今晚不是要做投懷送抱的蕩婦,她要做的是巧合之下的被害淑女,萬不可一覽無餘,露出馬腳。
屏風搬來,周桃蹲下身,用和小二偷偷要來的錘子,將屏風的幾個關鍵木榫都敲開。
最後將那件深紅寢衣掛在澡盆後的牆上,紅衣豔豔,被月色映得光澤幽魅,風過時微微顫抖,波紋柔軟,似附了月色精魂,風情妖豔。
周桃立於屋中,環顧一切如常又玄機處處的室內,一抹得意淺笑,溢在唇端。
“萬事俱備。”她輕輕拍了拍掌,“只欠發昏!”
夜,一更。
納蘭述端著兩壺小酒,出了房門。
他住在樓下,周桃在樓上,納蘭述一路上樓,心中想著這麼好的月色,難得讓老闆買到了玉薄酒,無論如何要和周桃分享。
周桃房門虛掩,納蘭述君子地先敲門,沒有應聲,納蘭述咕噥一聲,“紅硯這丫頭也越發懶了。”端著托盤,用肩膀撞開門。
視野裡先是一片黑暗,靜無人聲,納蘭述笑道:“怎麼不點燈?”沒有多想就向前走,忽然腳下一滑,一哧就順地哧了出去,納蘭述一邊想這地面怎麼這麼滑,一邊還想著不要毀了好酒,單手穩穩地託著托盤,滑過八仙桌的時候眼疾手快將托盤往桌上一擱,一轉眼看見前方有個屏風架子,趕緊伸手一撈。
“哧——”
這一撈雖穩住身形,屏風架子上的木榫卻突然脫落,整座屏風左右分開,白紗竹梅絹面被扯裂,像一段月光飄落在黑暗裡,納蘭述的手落空,穿過倒下的屏風,百忙中他頭也不回反手一抓,腳尖卻又踢著了什麼東西,隱約嘩啦水聲一響,眼前濺開水晶屏,銀光閃爍裡什麼白生生的東西逼入眼簾,隨即一聲女子倒抽氣的聲音。
納蘭述頭一抬,怔了。
二樓後窗開著,月光水銀般潑灑進來,將半間屋子照得通亮,月光下有人裸身於盆中,盆寬矮,無處遮身,以至於她只能蹲著,水滴從圓潤的肩膀滑落,經過纖細的腰肢,落在水面漣漪隱隱,而那身體的姿態,與其說驚嚇倒不如說驚嚇之下似乎在不自覺地誘惑——雙手護住胸前,偏偏又沒能全部護住,擠壓得某處越發膨脹,怒放的花般飽滿在視野,讓人擔心是不是不小心,便要被那手臂給擠破白玉盤。
納蘭述僵在那裡,四面淡淡的香氣散開,他的耳後泛出微紅,隱約哪裡有響動,細碎悄然。
桶中的周桃也似嚇得呆了,保持那個姿勢一動不動,時辰不算長,但也足夠一個人將她從頭髮長度到臀部大小都完全打量清楚,才忽然驚醒般反應過來,慌亂地半護住胸轉頭伸手,急急忙忙去扯掛在身後臂上的寢衣。
她一扭身轉頭,頸項拉長一截精美的弧線,什麼白而圓潤的東西被立即釋放,悠悠一跳。
納蘭述唰地閉上眼睛。
周桃取了寢衣,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