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少爺~~】

【……真不可愛！】

【白哉你啊，說點直白的話就那麼難嗎？】

【把心放在肚子裡，兩個人就是要這麼用的……】

【你怕我死了呀？】

怕你……死了……嗎？

朽木白哉從沒想過市丸銀會死這件事，無論是傷痕累累的戰鬥還是背叛——看上去真假難辨的背叛，任何時候，這男人總是一副遊刃有餘的輕鬆模樣，用一張玩世不恭的臉惹人生氣，以至於在白哉的思維裡還沒出現過可以將市丸銀和死亡劃上等號的情況。

可他畢竟是死神，只是個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生命，不管多強，終歸有邁入終結的一步。

當時的白哉和劍八剛結束了虛圈激烈的戰鬥，十刃之首雖然理智不足，實力卻是無可厚非地強大，維護著身為隊長的威嚴，他們不到死就不能倒下，究竟受了多重的傷也只有自己才知道。

突然開啟的黑腔給所有人帶來莫明的緊張感，然而當感受到那裡面傳過來市丸銀微弱得近乎消散的靈壓時，白哉的腦中有一瞬間是完全空白的。

隔著一條漆黑的通道，白哉彷彿能看見另一頭市丸銀嘴角的血漬，他忽然就想起來市丸銀或無奈或玩笑的話，一句句被加快了速度從他耳邊跑過。

原來兩個人的用法就是有一個總要扮演著保護者的角色，原來哪怕他從來不說破，卻從一而終地用生命完成了最開始的諾言……原來始終沒看破的人正是他自己。

腳踝的傷並沒時間去治療，瞬步導致將將凝固的血再次湧出來，白哉卻不知道疼似的，他踏入空座町的時候，市丸銀的身體已經感覺不到靈壓了。

白哉有些木然地走過去，拾起僅剩半截兒的神槍時，手指無意間擦過市丸銀的掌心——冰冷的面板，再也沒有不久前擁抱他的那份溫度了。

他突然覺得氣憤，而且越來越控制不了憤怒的情緒，臉不自禁地冷了下來，近乎咬牙切齒地說道：“市丸銀，你想就這樣死了麼？那恐怕不行……”

你還……欠我好多解釋呢，這麼死了不是太便宜？

神槍因為市丸銀注入的靈壓而持續地溶解著，淡紫的煙霧遇到海燕的水汽後逐漸加深了顏色，濃郁地圍繞在主人的周圍，彷彿戀戀不捨的守護者。帶著卍解劇毒的霧失去市丸銀意識的控制，開始毫無目標地腐蝕周圍，建築物以及亂菊都沒能倖免，死霸裝和露出來的手臂像被滴了硫酸，一邊灼燒一邊冒出刺鼻的白煙。

“快離開！”海燕返回來，抓著亂菊的衣領把她提到較遠的地方，迅速用捩花的靈壓壓制了亂菊身上殘留的毒氣。

白哉皺了皺眉，他並沒放手，也沒力氣再釋放靈壓做出抵抗了。他只是低著頭看著市丸銀，外人透過濃霧只能看見他模糊的影子，誰也看不清他眼中前所未有的溫柔。

“可是朽……”亂菊正欲喊出聲，卻被海燕止住，他深深看了一眼濃霧中的白哉，最後只是輕輕嘆了口氣。

奇異的是那片毒剛稍微沾到白哉的袖子，便立刻圍繞著他擴散開來，輕輕地貼附著，像一個飽含深情卻不敢太過靠近的擁抱，將傷痕累累白哉跟藍染隔離開來。

正如同市丸銀前一刻還在想的，假如真的死了，他希望靈魂能留下來代替他繼續守著白哉。

外圍的一護注意到這邊，似乎鬆了口氣，他留下連通現世的穿界門，方便浦原等人隨後趕過來，然後便義無返顧地將藍染帶離了這裡。

白哉在市丸銀的身邊半跪下來，鎖結和魄睡被破壞，胸口暈開大片刺目的鮮血，銀髮下的臉比平時更加蒼白，少了平日裡討人厭的笑容，看上去安靜得讓人覺得壓抑。

神槍逐漸停止了自身的溶解，霧卻沒散，它們像事先被設定好的某種程式，固執地籠罩著兩個人，好像這樣就能製造出另一個世界，把時間留住一樣。

“我知道了，市丸銀，我都明白了。”白哉淡淡地說，他臉上什麼表情都沒有了，無論是之前的憤怒或無措。他把神槍放回市丸銀平攤的手中，手覆上去輕輕握住，眼睛閉了起來。

“結束了，收起來吧，你需要……休息了。”

*****

巨大的風波平息後，除了某些在昏睡中被五馬分屍的倒黴蛋外，人們依舊無知無覺地過著簡單重複的快樂生活。

很少有人經過的暗巷裡有一家古怪商店，老闆賣著各種稀奇的、說不出功能或者可以被掃黃組直接沒收的商品，幾乎沒見有人光顧過，卻每天營業著。

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