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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7部分

彬字世儒。少稱雅正,弱冠,不就州郡之命。光祿大夫傅祗闢為掾。後與兄暠俱渡江,為揚州刺史劉機建武長史。元帝引為鎮東賊曹參軍,轉典兵參軍。豫討華軼功,封都亭侯,愍帝召為尚書郎,以道險不就。遷建安太守,徙義興內史,未之職,轉軍諮祭酒。

中興建,稍遷侍中。從兄敦舉兵石頭,帝使彬勞之。會周顗遇害,彬素與顗善,先往哭顗,甚慟。既而見敦,敦怪其有慘容,而問其所以。彬曰:“向哭伯仁,情未能已。”敦怒曰:“伯仁自致刑戮,且凡人遇汝,復何為者哉!”彬曰:“伯仁長者,君之親友,在朝雖無謇諤,亦非阿黨,而赦後加以極刑,所以傷惋也。”因勃然數敦曰:“兄抗旌犯順,殺戮忠良,謀圖不軌,禍及門戶。”音辭慷慨,聲淚俱下。敦大怒,厲聲曰:“爾狂悖乃可至此,為吾不能殺汝邪!”時王導在坐,為之懼,勸彬起謝。彬曰:“有腳疾已來,見天子尚欲不拜,何跪之有!此復何所謝!”敦曰:“腳痛孰若頸痛?”彬意氣自若,殊無懼容。後敦議舉兵向京師,彬諫甚苦。敦變色目左右,將收彬,彬正色曰:“君昔歲害兄,今又殺弟邪?”先是,彬從兄豫章太守稜為敦所害,敦以彬親故容忍之。俄而以彬為豫章太守。彬為人樸素方直,乏風味之好,雖居顯貴,常布衣蔬食。遷前將軍、江州刺史。

及敦死,王含欲投王舒,王應勸含投彬。含曰:“大將軍平素與江州云何,汝欲歸之?”應曰:“此乃所以宜往也。江州當人強盛時,能立同異,此非常人所及。睹衰厄,必興愍惻。荊州守文,豈能意外行事!”含不從,遂共投舒,舒果沈含父子於江。彬聞應來,密具船以待之。既不至,深以為恨。

敦平,有司奏彬及兄子安成太守籍之,並是敦親,皆除名。詔曰:“司徒導以大義滅親,其後昆雖或有違,猶將百世宥之,況彬等公之近親。”乃原之。徵拜光祿勳,轉度支尚書。蘇峻平後,改築新宮,彬為大匠。以營創勳勞,賜爵關內侯,遷尚書右僕射。卒官,年五十九。贈特進、衛將軍,加散騎常侍,諡曰肅。長子彭之嗣,位至黃門郎。次彪之,最知名。

彪之字叔武。年二十,須鬢皓白,時人謂之王白鬚。初除佐著作郎、東海王文學。從伯導謂曰:“選官欲以汝為尚書郎,汝幸可作諸王佐邪!”彪之曰:“位之多少既不足計,自當任之於時,至於超遷,是所不願。”遂為郎。鎮軍將軍、武陵王晞以為司馬,累遷尚書左丞、司徒左長史、御史中丞、侍中、廷尉。

時永嘉太守謝毅。赦後殺郡人周矯,矯從兄球詣州訴冤。揚州刺史殷浩遣從事疏收毅,付廷尉。彪之以球為獄主,身無王爵,非廷尉所料,不肯受,與州相反覆。穆帝發詔令受之。彪之又上疏執據,時人比之張釋之。時當南郊,簡文帝為撫軍,執政,訪彪之應有赦不。答曰:“中興以來,郊祀往往有赦,愚意嘗謂非宜。何者?黎庶不達其意,將謂效祀必赦,至此時,兇愚之輩復生心於僥倖矣。”遂從之。

轉吏部尚書。簡文有命用秣陵令曲安遠補句容令,殿中侍御史奚郎補湘東郡。彪之執不從,曰:“秣陵令三品縣耳,殿下昔用安遠,談者紛然。句容近幾,三品佳邑,敢可處卜術之人無才用者邪!湘東雖復遠小,所用未有朗比,談者謂頗兼卜術得進。殿下若超用寒悴,當充人才可拔。朗等凡器,實未足充此選。”

太尉桓溫欲北伐,屢詔不許。溫輒下武昌,人情震懼。或勸殷浩引身告退,彪之言於簡文曰:“此非保社稷為殿下計,皆自為計耳。若殷浩去職,人情崩駭,天子獨坐。既爾,當有任其責者,非殿下而誰!”又謂浩曰:“彼抗表問罪,卿為其首。事任如此,猜釁已構,欲作匹夫,豈有全地邪?且當靜以待之。令相王與手書,示以款誠,陳以成敗,當必旋旆。若不順命,即遣中詔。如復不奉,乃當以正義相裁。,無故匆匆,先自猖蹶。”浩曰:“決大事正自難,頃日來欲使人悶,聞卿此謀,意始得了。”溫亦奉帝旨,果不進。

時眾官漸多,而遷徙每速,彪之上議曰:

為政之道,以得賢為急,非謂雍容廊廟,標的而已,固將蒞任贊時,職思其憂也。得賢之道,在於蒞任;蒞任之道,在於能久;久於其道,天下化成。是以三載考績,三考黜陟,不收一切之功,不採速成之譽。故勳格辰極,道融四海,風流遐邈,聲冠百代。凡庸之族眾,賢能之才寡,才寡於世而官多於朝,焉得不賢鄙共貫,清濁同官!官眾則闕多,闕多則遷速,前後去來,更相代補,非為故然,理固然耳。所以職事未修,朝風未澄者也。職事之修,在於省官;朝風之澄,在於並職。官省則選清而得久,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