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你覺得京城像什麼?”
遊劍卿想了想,問道:“像什麼?”明顯對思考這樣的問題全無興趣。
葉星官笑了,說道:“在我看來,京城就像一個巨大的鳥籠子,且是那種一層疊了一層一個套了一個的多重鳥籠。皇帝在最中間的位置,皇親國戚在第二層,而其他宰相尚書,侍郎中丞……則是按著官職,高的在裡面,低的在外面,被密密麻麻各自分了籠子,在規定的位置被關了個結結實實。”
遊劍卿問道:“我記得……你去過京城?你應該去過吧?”
葉星官點了點頭,說道:“去過的。就因為去過了,所以這輩子再也不想去了。”
“那一次我去了京城,金鑾殿上差些就被砍了腦袋,因為我不肯跪。這也是為何我現今可以見旨不跪的原因。那個時候,禮部尚書與宗正都跟我說,若不肯跪,便要拿了我的命去。我便對他笑,我說我是不會跪的,問他是否要殺我?”
“其實我也不畏死。那幾年我都是拼著一口氣在活著,或者年少不知畏懼,總之他們要剝了我的氣性是比讓我去死更難受的一件事。我也知道他不會因為這種事就讓我去死……不過京城就是那樣一個地方,我也知道的。”
“那地方我是呆不下去的。我不是沒有跪過,我也祭祖,也跪父母,可不該是那樣子。我那時就一個念頭,若跪了那麼一次,我指不定這輩子就回不來了,就只能跪著活了……”說到這裡,他舔了舔筷頭微微笑了一下,說道,“就同那群‘大人’一樣。”
“所以我不跪。”
“他選了他的路,而我選我自己的。我這輩子,當個江湖人就夠了。”
作者有話要說:
☆、第 15 章
在葉星官看來,皇帝是隻鳥。如果京城是個鳥籠,那麼這個鳥籠最核心的目的就是為了困住這位至高無上的“真龍”。
這個鳥籠的名字叫王權,但也叫尊榮,叫賢明,叫富有四海。
最後葉星官為這件事做了個總結:“他年年催我入京,可我不入京,他卻是一點辦法都沒有。我說你若是想見我,就回來餘杭,回來紅葉山莊看我,但他這輩子怕是出不來了。我不知道那種日子有什麼意思,我覺得那些大人們說不定也早就跪他跪得火起,所以才整了這麼多規矩道理來整他。”
“但路是他選的。父親在世時候說過一句話,我記得最清楚:他說即便我還年幼,他亦不會剝奪我嘗試任何事情的選擇,哪怕那是他覺得錯誤的。一個人如果連犯錯的機會都沒有,那就太可悲了。”
“可我也不會為了他而做我不願意做的選擇。”
他說完這些,便望著遊劍卿,形容優雅地繼續用起了午膳。
遊劍卿只笑著回答了葉星官一句話。
“星官你做了正確的選擇。”
遊劍卿同葉星官用膳的同時,二總管也幫王初安排了住所,並令人整治了一桌酒席。
可惜王初心中有事,吃得是味同嚼蠟,完全沒體會出好處來。
等到一餐用完,王初才隱晦表示自己想去碼頭看看,看看這一次船隊運回來的貨物,以及現今餘杭的樣子。
這自然沒什麼不可以,二總管並無猶疑就開口應下了。
但他答應了之後王初又要求要葉星官身邊的劍僮做嚮導,說是順便想了解一下葉星官的日常衣食住行,也好回去說給皇帝聽。
對於葉星官來說,幾個劍僮與其說是僕從,還不如說是心腹屬下。二總管自然不能替他們應下,只說會安排一下。回頭問了幾個劍僮,當值的且不說,練功的練功,沒興趣的不肯去,只玉衡主動開口站了出來。
這天下午玉衡便帶著王初去了一趟碼頭。
此時因為船隊歸航,碼頭正是人來人往熱鬧非凡的時候。不過王初和玉衡避開了主要通道,並沒有和一眾船工苦力去擠。
在一個角落,王初開口問道:“玉衡公子,請問葉爵爺和個男人成了親的事,你打算如何向陛下解釋?”
玉衡並不感冒他的陰陽怪氣,冷冷說道:“那是公子所做的決定,我區區一個劍僮難道還能改變他的想法?說到底是你們的人太沒用。訊息我已經送出去了,但是你們別說攔下游家的花轎,就連吉日也沒拖過去。”
然後他停頓了一下,又說道:“不過即使誤了吉日,恐怕也沒什麼用處。公子的性子王大人你也知道……他要做的事情,可不會因為些許阻撓和錯差而放棄。”
說到底,他們雖說沒有把遊劍卿拖過吉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