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會收她為妾的吧,即使不是現在,最晚也是在這兩年內,阮家子孫是一定要延續下去的,而鳳春的年紀也不小了。”
“那真是恭喜鳳娘了。”她笑。
鳳二郎聞言,忽然惡狠狠瞪向她,生氣道:“有什麼好恭喜的?”
杜三衡看他年輕的臉龐充滿複雜的情感,暗罵自己的馬屁拍錯邊了,只得亡羊補牢,改口笑道:
“那就當杜某說錯話好了。”
鳳二郎再瞪她一眼,不避嫌地拉著她的手臂,道:
“杜畫師,拜託你走快點,你走得慢,回頭少爺又惱了。”
“哎啊,慢點慢點,我走路向來就是這樣嘛……”把氣出在她身上,她可是會記仇的。
“你根本是故意要氣少爺的吧,我早注意到了每回上午你畫完後,少爺老是臭著一張臉,像是誰家死了人一樣,連我惹火少爺的功力都沒你高……”
“誰要氣我?”低沉帶著薄怒的聲音響起,讓鳳二郎嚇得跳起來,連帶地撞上被他拉著的杜三衡。
杜三衡吃痛地叫了聲,抬頭一看,原來不知何時已經來到正氣廳的廳門外頭。
“外頭是怎麼了?杜畫師在叫什麼?”阮臥秋起身罵道,鳳春立刻上前攙扶。
“沒事沒事,少爺,杜畫師……她一時沒走好,撞上門啦!”鳳二郎對她雙手合十,然後毫不猶豫把她推進廳間中門。他書讀得不多,但至少知道什麼叫“死道友,不死貧道”。
“撞到門?杜畫師眼能視物,也會撞到門?”
杜三衡當作沒有聽見他的諷語,慢吞吞地走進正氣廳,一看見廳內高懸著“浩然正氣”四個大字的匾額,渾身就不由得虛軟無力。
自到阮府作畫後,每經此廳,就忍不住繞道而行。算她沒用吧,每回見著這種理所當然的“正氣”,就頭暈腦脹,巴不得逃之夭夭。
她瞧阮臥秋豎耳聆聽,像是隨時要揪她小辮子似的,不禁輕笑:
“阮爺,難得在作畫外的時間遇見您。您看起來──”很隨便瞄他一身的儒袍,燦笑道:“真是一臉容光煥發,英氣逼人,杜某差點以為您吃了什麼仙丹妙藥呢。”聽見他冷哼,她心裡扮了個鬼臉,當作不知道他的嫌惡。
沒看見沒聽見,這可是她一向明哲保身之道。
“她……就是杜三衡?”老邁聲音忽然響起,充滿不可思議。
杜三衡循聲看去,暗自訝異廳內還有一名年約五十開外的老頭兒。
“田世伯,她正是杜三衡。”阮臥秋冷聲道。
“不可能!杜三衡是個男人,而且還是個三十多歲的男人,就算她女扮男裝,年歲也不足啊!”
她聞言,眼珠子從那老頭兒轉向阮臥秋,見他臉色沉著,側耳細聽,分明在觀察她的反應。
她心裡略感好笑,神色卻沒動靜,只向那老頭兒拱手作揖,照常展露笑顏:
“老爺子見過杜三衡麼?”她對這老人一點印象也沒有。
“不,老夫沒見過杜畫師,不過聽人道他相貌斯文,年過三十,高瘦之身。”那富泰貴氣的老頭遲疑地看向她。“姑娘,你當真是杜三衡?還是同名同姓?”
“杜某真是杜三衡啊,三衡是我爹為我親取,我可不敢亂改。老爺子,您見多識廣,理應知道謠言能傳得有多離譜。”她很無辜地攤手笑道。
老爺子捋須打量她一會兒,不答反道:“臥秋賢侄,你真是厲害,傳聞宮中尋民間三王多時,二王已入宮成為宮廷畫師,如今只剩杜三衡……”
“宮中要你?”阮臥秋訝道,眯起沒有焦距的眸轉向她。“為何你不入宮?”
“為何杜某要入宮呢?”她笑道。
“宮中既有聖旨,你怎能不從?”他語氣有點惱怒了。
她失笑:“阮爺,您又不是不知道伴君如伴虎,若是哪天一不小心惹到皇帝老爺,杜某的頭可不能掉了再接回去啊。”
“杜畫師有長才,卻不懂得貢獻朝廷。若人人都像你一般,遲早出事!”他咬牙道,心中對她愈來愈惱。
“阮爺,您看得太嚴重啦,杜某隻是小小一名畫師,進了宮也不過是個宮廷畫師,能有什麼貢獻?不就畫畫圖而已,莫說朝史上不會留名,你想想宮中畫師全是男子,要一塊作畫,鬧出什麼亂子,我多可憐啊。”
哼,她把宮中朝官都當是淫賊嗎?顧及身邊有世伯在場,不想損及她的顏面,只得隱忍不發。他伸出手,鳳春立刻扶住他,將他帶回椅前坐下。
杜三衡目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