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從小洞裡偷窺。
一偷窺就不小心瞧見那高懸在上的“浩然正氣”,她立刻頭暈,連忙拉開視線,落在廳內那坐在高位上的華服男子,那男子有點眼熟──
“是知府大人的獨子高進寶,果然來鬧事了!”身邊有人低語。
她一轉身,瞧見不知何時鳳春也躲到這裡來偷看。
“鳳娘,你說果然來鬧事是指……”
“是指我家少爺早就預料了。”鳳春一臉苦惱:“既然是仗著親爹在城內為所欲為,那絕不會輕易放過反抗他的人,少爺料想只要等他查出杜畫師是哪戶人家的姑娘,就會來找麻煩了。”
杜三衡訝了聲:“原來是我惹的禍嗎?”再細看那華服男子,他的右手纏著厚實的傷帶,看起來傷勢挺重的。果然紅顏禍水啊。
“那不該怪你!今兒個就算不是杜畫師,而是其他姑娘來求救,我家少爺一定相救!”驕傲之間帶著煩惱。
“欸,鳳娘,你這一說,我可是會妒忌的。”她咕噥,知道她剛喜歡上的男子,為人正直而見不慣世上有汙泥沾人。這男人,明明跟她的性子差個十萬八千里,怎麼會喜歡上他呢?
這下可好,他手無強權,又非高官,要怎麼辦?
廳內,阮臥秋就站在那兒,身邊是陳恩跟臨時棄賭的二郎。
“這人脾氣硬直,必定硬碰硬。”杜三衡就地慢吞吞吃起飯來,自言自語道。再見鳳春一臉焦急頻頻往廳內偷看,不由得好奇問道:“鳳娘,你不進去嗎?”照以往慣例,無論大小事情,她非得跟在阮臥秋身邊,後來小事雖交給陳恩,但這等大事早該衝進去當母雞才是。
“小二不准我進去。他怕那混蛋看中我……這孩子也不想想我都快人老珠黃了,在那擔心什麼?”小二脾氣要卯起來也令人頭痛,真不知是不是她養大的!眼角注意到杜三衡目不轉睛注視她,她低聲問道:“杜畫師,怎麼了?”
“鳳娘。”杜三衡微笑:“二郎是繼子,還是養子?”
“我沒成過親,自然是養子……杜畫師,是誰告訴你的?”
“果然是養子啊,難怪我老覺得他怎麼看都不像你,而你怎麼看都像另一個人,尤其是一臉又惱又火的時候。”
鳳春心頭一跳,對上她的眼神。後者眸裡一片無辜,低頭吃著飯,當作沒有看見鳳春那複雜的視線。
欸,阮府的秘密有點多了,她怕以後得跟阮臥秋結伴當瞎子,才不會動不動就發現。以後啊,她心裡竟然還出現“以後”這二字,看來這回她是不想先跑路了。
“知府大人的話誰敢不從?現下,知府大人的獨子寶少爺就在此地,朝廷要徵收阮府,你要不從就是抗命!”廳內傳出喝斥的聲音。
杜三衡嘴裡尚有飯香,瞳眸卻往小洞裡瞧去。
“不知道朝廷要徵收阮某府邸,是作為何種用途?”
不徐不緩的聲音是出自他的,她有點想笑,笑他只要事關朝廷,必定理智在前,不像面對她,一股腦的就是愛罵人,真不公平。
“朝廷要徵收,自然是有用途的,由得你這市井小民追問嗎?”那當差的奴僕罵道:“徵收急用,給你們兩個時辰打點包袱,一個阮姓人都不準留下!”
阮臥秋眯眼,側耳傾聽四周的聲響。之前陳恩附在他耳邊低語,此次前來的官兵約莫二十多人,光在廳內就有十來個,呼吸聲雜亂不定,移動的腳步聲遠不如杜三衡那踏實的步伐,壓根不像是久受訓練計程車兵。
“就算小民無權得知,但敢問公文何處?”
“公……公文?”彷彿有人在對看,然後罵道:“你這賤民!要你讓出府邸就是,哪來的這麼多廢話?難道你要入了牢受了刑,才知道什麼叫做官?”
“誰說我家爺兒是賤民!”
“陳恩!”他伸手擋住那要衝上前拚命的孩子,壓抑心裡怒氣,沉聲道:“本朝律法確有一條,凡徵收民間用宅,必有公文。現在萬晉年間四海昇平,既無水旱,也沒有瘟疫橫行,何須徵收?若大人無法可據,恕小民斷然不能捐出府邸!”
“唉,果然硬碰硬啊……”杜三衡低喃,筷子停在半空,連飯也忘了吃。
“你不捐,寶少爺也得強行徵收!”那人顯然惱羞成怒。
“若要強徵,那就公堂上見!”阮臥秋毫不遲疑,雙目銳利地瞪著前方。
如果不是曾聽說阮府主子是個瞎子,真要以為他凌厲的雙眼是瞪著自己的。不知為何,那差使有點心虛,一抬頭看見“浩然正氣”的匾額,就在阮臥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