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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部分

在床邊呆呆地想。沉香捂住耳朵:‘爹,你不要再說了。你知不知道,你的話聽來是多麼諷刺。你的幸福,你完整的家,你自以為是的責任,全是面前這個被你斥為演戲的人賜給你的……‘鏡前的劉彥昌蜷起了身子,他是怎麼想起去那的,是怎麼想起去說那樣一番話的,那不是給如今的自己……找來的難堪嗎?

低低咳了幾聲,口中全是腥甜的味道。劉彥昌來了又走了,不用見到這個騙了他妹妹的人,楊戩甚至有一種久違的高興的感覺。三聖母和沉香卻在自責,他們是知道這件事的,知道他傷勢惡化,可是他們沒有動過來探視的念頭。他受傷不是一天了不是嗎?他的傷勢經常復發的不是嗎?他既做了那許多惡,收留他已是仁至義盡,何必再來多管,給自己找不痛快。內心深處,他們還是有一分恐懼,那個威震三界的二郎神,他真的敗在了他們手上?雖知他經脈盡毀,卻怕他異於常人,若為他療傷,萬一哪天恢復功力,豈不給自己帶來麻煩。於是他們任他一人躺在這裡,帶著一身反覆發作從未治療過的傷痛躺在這裡。

門外傳來腳步聲,眾人一陣心驚。如今對小屋中的來人,他們又是企盼又是恐懼。這裡往往兩三日不見人影,就意味著楊戩要忍飢挨餓;而來了人呢,那些下人那些下人不耐又粗暴的動作,將平素不快發在他身上的舉止,又讓他們如何忍看下去?

楊戩卻總是那麼平靜,甚至不見他凌厲而帶著殺氣的目光,那歷經千年拼殺而磨練出的氣勢豈是凡人能受得起的。他只是靜靜躺著,任他們為所欲為,只偶爾有些不耐地皺皺眉。三聖母知道,哥哥是看不起這些卑瑣無能,以能向弱於己者耀威為能的小人,壓根不屑於和他們計較糾纏。他煩惱的,只是這些人怎麼總不離開,耽誤了他的練功。只是二哥,你卻不得不受這些人的欺凌,而這歸根結底,都是我的錯。

門推開,是丁香?三聖母已經記不清日子,看見丁香,想起那次楊戩莫名其妙受傷的事,念道:‘快了二哥,快要結束了,丁香來了……‘丁香拿起楊戩的銀飾把玩,好像想起了往事,有點迷茫地站在床前回想。這時龍八也闖了進來,三聖母望著他道:‘八太子,你就是這時弄傷他的嗎?‘不需他回答,鏡中已顯示了事情的發展。龍八伸手去扯銀飾,卻扯不開,反將楊戩身子帶得坐起。由於身子早已癱瘓,全憑頸上細索拉著,楊戩後頸已被勒得滲出了血,頭卻無力地向後仰去。龍八再用力拽了兩下,仍是沒扯斷天蠶絲製成的細索,楊戩身子隨著他的動作搖擺,血已將細索染紅了。龍八見丁香目光迷茫,更是著急,見楊戩已被他拉起,乾脆一揚手,直接從楊戩頭上褪下。失了依憑,楊戩揚起的長髮披到臉上,人卻重重向後倒去,落在木枕上,咚地一聲悶響。

光華從銀飾上迸出,折回楊戩體內,龍八低下頭,不敢看鏡裡楊戩跌在地上,咯血不止的情形。但沒人來說他,他的作為,比起別人,真正又算得上什麼?說到底,他還是個單純的年青人,當時見楊戩吐血,自己反倒慌了,匆忙叫來了三聖母,讓她,第一次踏入這間屋子。

那時,沒人知道這是封印功力的法器,只道龍八不知用法才誤傷了他。但現在,人人都知道拿開銀飾,會意味著什麼:為了沉香能劈開乾坤缽,他放棄了自己一半的法力,心甘情願地在外甥斧下等死。現在,法力回來了,他的身體,卻因為連綿三年的傷痛剌激,再也承受不起這強橫的力道。

如果,三年裡他能得到一點救治……

如果,那天瑤姬能進來看看他,讓他的舊傷,不至再度惡化……

如果,龍八沒有拿開法器,而是在大家脫陣之後助他取回……

但這世上,又怎會有這麼多的如果?做錯了的事,是再也無從挽回的了。

三聖母看著自己進來,心中一痛,她都說了些什麼?“……楊戩負你東海龍宮實在太多,你本不欲報仇,偏又無意裡傷了他,豈不正是冥冥中疏而不漏的報應麼?”還讓龍八不用告訴其他人……真是怕母親牽懷嗎?不是。自己,只是不願意生活中,再出現這二哥的影子。

三界之中,說到華山三聖母,都道是優雅高貴,溫柔體貼。是了,二哥也向來以此為傲,當年和沉香提到自己時,他神色間是怎麼樣的自豪。只是她的溫柔,她的體貼,從來不曾給他,哪怕是一分一毫。現在,眼前事盡是當日事,不用看她也知道,那時的自己,每日來調理了內息就離去,不肯多留一刻。最初略有不忍,後來便熟視無睹,只是不欲他死在親妹妹家中,傳出去惹人笑話。

這一切,到底是為什麼呢?為什麼自己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