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心裡。手中的琵琶,彈奏出淒厲悠揚的樂曲,聲聲叩入心扉,音音撼人心絃,那天仙般的舞姿,令人望塵莫及。
一支舞罷,臺下響起暴風雨般的掌聲,那銅錢清脆的響聲如炒豆子一般瀰漫在整座樓閣,而她卻並不在意這些,只是淡淡的退到後閣去了。
她的房間,佈置得極其淡雅,一張鏤空桌子上,擺著一盆清幽的君子蘭,那粉白的牆壁上,掛著一幅幅畫作,那些人物,山水,花鳥栩栩如生,落款處如行雲流水般的字型,更顯美觀,此時的她,靜靜地躺在榻上,卻竭力守著一絲清明。
望著窗外的夜空,皎潔的月光正如她那清澈的眸子一般明亮,“月明星稀,烏鵲南飛,繞樹三匝,何枝可依?”空有一身才華,卻要在這飄渺閣中虛度光陰,畢竟只是一介女子,如何能為國家獻出自己的心血,又如何可以找到知己
☆、傾財報國全大義 先斬後奏遭笞刑
雞鳴才至五更,風飄絮便起身梳洗,睡眼朦朧的她更有一種柔媚的風度,如雲的華髮鬆垮垮地垂在腦後,褻衣簡單地繫了個蝴蝶狀的絲扣,亮若星辰的眸子此刻被低垂的睫毛掩蓋,白皙如玉的手掌執著木梳,一縷初升的陽光溜進來,勾勒出精緻的線條。
清冷的水浸著臉頰,生出一種清爽之感,她將華髮挽成新月髻,著一身青色廣袖裙,珠釵僅用一兩樣點綴,薄施粉黛便如桃花明媚照人。
她輕輕走下樓閣,本不想驚動任何人,奈何夏日煩躁,蟲聲陣陣,她下樓之時,那老鴇也從房內走出,“絮兒,這是做什麼去,還帶著匣子?”
那匣子裝著平日客人偷偷託人帶給風飄絮的錢財,她本不願受,奈何找不到源頭,只得收下,“畫筆不好用了,因此我出去採買。”
老鴇疑惑道:“告知寶荷出去買就是了,何須你親自去?”
風飄絮笑道:“媽媽不知道,上次我讓寶荷買畫筆,她因不識優劣,這筆這麼快就用壞了,所以還是我親自去比較妥當,而且,最近幾位官人都看上了我的畫作,欲出高價購買。”
這一句話說到了老鴇的心坎上,心中的疑雲頓時打消,臉上堆著糜爛的笑,“那你就去吧。”風飄絮早已被剛才那一番應付之語噁心得難受,此時勉強撐著笑意踏出了飄渺閣的大門,她頓時如出籠之鳥飛快地離開了老鴇的視線。
街上此時已有人家擺著自己的攤位,支起一張又一張的的桌子,忙活的身影溢滿了整條街道,她聞見煮飯時發出的濃郁香氣,看見小販正將各式各樣的風箏掛在架子上,翩翩飛舞的蝴蝶,展翅欲飛的大鵬,最別緻的是一連串七隻大雁,彷彿成群結伴,互相應和。
繡娘擺著繡工精緻的繡品,香囊,手帕,扇袋應有盡有,她看著這一幅繁忙的場景,與五年前的戰亂時節,已大不相同。街上的人看見她,都不由自主地把目光側過來,欣賞這絕世的佳人。
她緋紅了臉頰,快步向前走去,終於到達了心之所向的地方,她看著募捐軍費的青石階,又望向易水河畔早已棄置的黃金臺,腦海中閃現著三年前的驚鴻一瞥。
子之之亂後的第二年,又發生國人暴動,齊國趁機攻打燕國,慕容噲死於亂軍之中,子之亦被剁成肉醬,燕王長子太子平以舉國之力將齊王趕出王城,在追殺途中,恰遇從齊國逃亡出來的弟弟公子昭,為救護公子昭,太子平犧牲於平陵山。
公子昭拼死回國後,在舊臣的推舉下晉為燕國之主,在易水之畔築黃金臺,用以招攬人才,那時風飄絮剛當選為花魁,老鴇帶她量身裁衣時,
她曾在馬車中匆匆瞥了一眼,那模糊的影子,如一道最絢爛的陽光印刻在風飄絮的腦海中。
這三年燕王慕容昭在全國籌集軍費,用以復興燕國,一雪前恥。她看出燕王胸懷大志,必能為燕國的復興做出貢獻,是明智之君,就決心用自己微薄的力量幫他一把。
她走到那籌集軍費的人跟前,開啟那精緻的小匣子,古樸的香氣令人心曠神怡,裡面所裝的卻是細紋的雪花銀和價值不菲的簪盒首飾。那人雖有些驚異,卻還是佩服她的才德。正當她要離開之時,卻聽得那人喊了一聲:“姑娘留步。”
風飄絮回眸道:“大人還有何事?”
小吏指著身前的案几:“請姑娘到這兒來做個記錄。”小巧玲瓏的字型出現在那簿子上,“風飄絮”三字真像是雜草之中的明珠,娟秀流暢。
乘著馬車回到飄渺閣,那老鴇不見她手中的匣子,心中疑惑,走上前去問道:“絮兒,你的匣子呢?”並非擔心她的安危,而是惦記著那些錢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