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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部分

這裡等他,順便來看看陸先生。”說著走近前去,“陸先生好些了嗎?”

段淼見他顯得很關切,便道:“師父正和我想著法子呢,如果這次成功了,也許就能夠慢慢地恢復過來。”

辛如鐵點了點頭,道:“你哥哥以為你在醫廬,已經往那裡去了。你去看看他吧。”

段淼頓時大喜:“那我先去看看我哥哥,辛大俠你慢坐。”說著取下陸真身上的針,又給他蓋上被子,匆匆忙忙地走了。

辛如鐵走到床前,坐在段淼方才所坐的椅子上,仔細端詳安靜得如同雕像一般的陸真。

無論是第幾次看到這張清雅的面容,他都沒法對其產生一絲一毫的好感。

他不喜歡陸真。從二十五年前,陸真第一次把凌絕心從他身邊帶走時開始。

如果可以,辛如鐵願意付出任何代價,阻止凌絕心離開。

可惜一次又一次,那個人帶走哥哥,他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卻沒有任何辦法阻止。三歲的他嚎啕大哭地看著那個人把昏迷的哥哥抱上了馬車,外祖對他說,哥哥不離開的話就會死。七歲的他淚流滿面地看著那個人牽著哥哥的手上了馬,父親對他說,哥哥是要做他想做的事。十歲的他微笑地看著哥哥策馬朝著那個人的背影追去,他對自己說,哥哥總會再回來的,沒有關係。

直到那天,他站在沒有完全掩合的書房門外,把父親與哥哥的最後一次對話聽得清清楚楚。

——“你願意為他放棄一切,甚至拋下至親也在所不惜?”

——“……是。”

——“即使他已經身敗名裂,遭千夫所指,你仍要和他在一起?”

——“是。”

——“即使他手足僵癱,神智盡失,終身不能復元,你也會陪伴他一生一世?”

——“是。”

——“好!你到列代祖宗面前,再問自己一次。若答案還是一樣,那就如你所願吧。”

當他開啟祠堂沉重的木門,跪在祖宗靈位前的哥哥回過頭來。哥哥的腰梁挺得筆直,憔悴的俊容透著不可撼動的堅定。

他逆光而立。他知道哥哥沒有看清他臉上的表情。

他聽見自己的聲音像是從柳梢飄下的飛絮一樣,無處著落:“爹爹讓我告訴你,一邁出了山莊的大門,從此就不必再回來了。”

於是從此,哥哥沒有再回來。

第十一章

段瀾去到醫廬,恰好碰見呂慎出診回來,說段淼近來天天都跟著凌絕心在碧玉齋忙碌。段瀾知道辛如鐵是往碧玉齋去的,料到段淼很快就會出來,於是就在齋外不遠處來回踱步地等著。段淼一出門就望見了他,半跑著來到了他面前。儘管早已經不是當日年少,段淼對他的依戀還是半分不減,摟住他的腰,臉上滿滿的盡是歡喜。

段瀾寵溺地微笑,摸了摸段淼的頭,道:“淼兒又長高了不少。”

好一會兒段淼才放開他,於是兄弟二人並肩出了醫廬,在一處涼亭中坐了,各敘別來情形。因為凌絕心命他不得對別人說起陸真治療的事情,段淼便一字不提,只說自己得凌絕心安排,專研治療經絡傷病。段瀾知弟弟得師父看重,十分欣慰,鼓勵了幾句,又囑段淼戒驕戒躁。

段淼說了一陣,覺得段瀾似乎有些心不在焉,自己說上十句他才應一兩句,不由得有些奇怪。他素知段瀾性子內斂,不肯輕易透露心事,直言相詢定會被他輕輕巧巧地帶過。正想著要用什麼法子去套他的話,段瀾卻忽然問:“淼兒,可有什麼病,會讓人不時地流鼻血?”

段淼嚇了一跳:“哥哥,你最近常常流鼻血嗎?”說著便要捉過段瀾的手腕來診脈。

段瀾搖頭道:“不是我。”

段淼放下心來,馬上又問道:“那是誰?”

段瀾皺眉,好一會兒才道:“你先給我說說是什麼病吧。”

“有很多種情況會引起流鼻血的症狀,”段淼想了想,“比方說,火盛陽絡會逼血上逆,熱灼傷陰也會迫血妄行,或者內臟受傷就會血不歸經。”

段瀾的眉頭皺得更深,一時垂首不語。

段淼拉著他的手晃了幾下:“哥哥,你怎麼了?”

輕輕地嘆了口氣,段瀾緩緩道:“早在兩三年前,我就發現,無論是在吃飯也好,會客也好,趕路也好,莊主總會突然地走開一小會兒。開始時我沒有多留意,可是這大半年來,他走開的次數特別頻繁,而且每次回來時,都有點精神不振的樣子。

“前幾天,老太爺的症狀越發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