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流民、強盜、窮困、疾病,他們都熬過來了。
不知道多少年輕力壯的人都餓死了,二十歲,他雖然已經是一名父親,可他自己也只是一個大孩子,還帶著一個孩子,是怎麼活下來的?誰能知道?
這有多難?他們經歷過什麼?誰能知道?
子柏風的風骨,子堅的決然。
他雖然與人為善,卻絕非軟弱可欺之輩。
他不是狂叫的瘋狗,他是隱忍的孤狼,這些人怕是找錯了欺負的物件。
子柏風臉色鐵青,拳頭緊緊攥著。
他回來的時候,架已經打完了,燕老五叫來幾個村民,費了九牛二虎之力這才把兩邊的人分開,六個人身上沒一個完好的,子堅鼻青臉腫,二嬸和燕吳氏頭髮亂糟糟,臉上全是血痕,小石頭身上都是腳印子,雖然二叔捱了一刀,可最慘的還是三叔,身上大大小小的咬痕,就像是一個漏血的布袋。
只有兩隻小狗大山和小山,還在那裡興奮地呼哧呼哧地喘氣,尾巴擺得跟風車一般,顯然還沒咬夠。
子柏風的性子哪裡能忍得住?嗷嗷叫著要殺了這三個混蛋。
仙人都殺了,還殺不了幾個刁民?
子堅伸出手,把子柏風攔住了。冷靜下來,子堅想到了很多。
正所謂清官難斷家務事,今兒個這事,是他們的的家務事,這些人怎麼說也是小石頭的叔叔嬸嬸,他們不仁,子堅和子柏風卻不能不義。
以子柏風的本事殺掉這些人很簡單,但是小石頭長大了,總會心裡有點疙瘩,為了一時之快,不值得。
燕老五在旁邊當和事老,心中卻也是暗恨這些人,早不來晚不來,偏偏明天就是大喜日子了,這鼻青臉腫,滿臉血痕的,怎麼拜天地?
當務之急,把他們分開,分別回去處理傷勢,燕老五是族老,處理村中的事務,也名正言順,他叫來幾個村民,把小石頭的二叔等人趕回舊居去了。
柱子和四狗對望了一眼,晃著膀子跟上去了,二黑悄悄摸了一把斧頭,也跟著上去了——燕老五假裝沒看到,只要別鬧出人命,他就不管了。
小石頭的這幾個叔叔嬸嬸確實招人恨,當年柱子是小石頭爹最好的兄弟,不知道因為小石頭娘倆和他兩個叔叔打過多少次架,四狗是子柏風堅定的狗腿子,二黑剛剛修完了磨坊回來,看到師父被人打成這樣子,哪還能忍得住?
這仨人上前去,本來就受了傷的三人哪裡還能落得好?怎麼也能讓子柏風出出氣吧。
剛剛搞定這邊的事情,他一轉頭,頓時又頭大如鬥。
街口,三個男人在幾個村民的帶領下,正走進村裡來。
老爺子雖然年齡大了,但是記性好著呢,他記得清楚,十年前燕老五帶著石頭爹下聘禮的時候,就見過這三個人。
當年年齡最大的一個也就二十多歲,年齡最小的那個就和現在的小石頭差不多大。
十年一晃而過,最小的也是一個棒小夥子了。
“是我孃家的哥哥弟弟。”燕吳氏低聲對子堅道,十年間燕吳氏日子過得艱難,也不是沒考慮過帶著小石頭回去孃家,不過回去沒幾天,就被自家嫂子數落地哭著回來了。
這時候,他的哥哥弟弟們到來,不知道又為的是什麼?
為的什麼?為的還不是聘禮?
燕吳氏猶記得十年前自己出嫁的時候,三弟才和小石頭一般大,抱著她的腿哭的稀里嘩啦的,不讓她走。
這些年過去了,三弟看她的眼神如同陌生人,大哥的笑容有些疏遠,眼神有些閃爍,二弟進了門之後,壓根就沒正眼看過她一眼,就一直在看著擺在東廂的那些聘禮。
各色聘禮,有些肉食不經放,燕吳氏醃起來,掛在了牆上陰涼處打算風乾了,三弟偶爾抬起頭,看看那半片豬肉,吞吞口水。
“小婉……”大哥喊著她孃家的乳名,叫了一聲,又嘆了一口氣,道:“爹讓我們來的。”
燕吳氏低著頭不說話,子堅沏上了茶水,在一旁坐著,面無表情。
他大概能夠猜到這些人是來做什麼的,但是這些人是燕吳氏的家人,他不能說話。不過前車之鑑,他早就把刀藏在了袖子裡。
“你出嫁的時候,三兒才八歲,現在一轉眼就十八歲了,前些日子村裡媒人給說了一個媳婦,人家一張口就要八色聘禮。”
“家裡的事情你也知道,這些年制墨的生意是越來越難做了,爹又有病,身體不好,我和你二弟也沒什麼本事,只能守著家裡的攤子,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