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須聽竹枝。田
媚人鶯語滑,薛
惱醉蝶情痴。田
咳處珠旋唾,薛
顰時黛蹙眉。田
釵橫金溜髻,薛
釧冷粟生肌。田
小小真能謔,薛
盼盼最解詩。田
風流雲雨夢,薛
宛轉豔陽詞。田
步緩腰肢嫋,薛
鬟低耳語私。田
夜香防竊聽,薛
午浴避潛窺。田
繡履含羞脫,薛
銀燈帶笑吹。田
素羅床畔解,薛
粉汗枕前滋。田
暖玉綃籠筍,薛
春蔥指露錐。田
雲偏松綠髮,薛
浪颭動青幃。田
狎態堪歸畫,薛
嬌顏可療飢。田
襪塵新舞涴,薛
鬢膩宿油脂。田
荀鶴高文譽,薛
崔鶯豔世姿。田
未誇連蒂好,薛
只羨並頭奇。田
何處空題葉,薛
誰家謾結褵。田
漆膠當自固,薛
衽席只餘知。田
慎勿萌嫌隙,薛
毋令惜別離。田
芝蘭同臭味,薛
松柏共襟期。田
永奉閨房樂,薛
長培楮墨嬉。田
泰山如作礪,薛
此志莫教虧。田
他日,洙館東偶過泮宮,因勸百祿曰:“令嗣每日一歸,不勝匍匐。俾之仍宿寒舍,豈不便益?”百祿曰:“促開館之後,一向只寓公家。前者因其母病,暫輟一季耳。後並不曾回,何言之謬也。”張大駭,不敢盡其辭而出。是晚,洙亦告歸,張潛使人視其所往,及途半,不復見矣。走報,張急遣人入城問百祿,無有也。意其少年放逸,必宿花柳。然思此處又無妓館,大以為怪。明旦,洙來,張問曰:“昨宵宿於何處?”曰:“家間耳。”張曰:“非也,某已令人蹤跡先生,莫測所詣,家中亦不見。”洙誑曰:“因過一朋友處,談話良久,抵家暮矣。”張知其詐,呼追洙僕,使面證之。洙叱曰:“汝到吾家,隨即出城,比吾歸,汝已去矣。何得妄言?”僕曰:“我昨夜宿先生家,今日早飯罷方回。老廣文亦甚驚訝,要自來相尋。”洙窘甚,顏色陡變。張曰:“先生如有私眷,當以實告。勿隱也。”洙弗能諱,乃具道本末。且愧謝曰:“此令親見留,非賤子輒敢無禮。”張曰:“吾家何嘗有親戚在此?況諸房姐妹亦無平姓者。必祟也。今當自愛,不宜復往。”洙唯唯而已。私詣美人道此意,比至,美人已知。曰:“郎無怨,蓋冥數盡於此也。”與洙宿,且敘歡情,戒曉,美人謂洙曰:“從此一別,後會難期,無以將意。”乃出墨玉筆管一枝為貺,雲:“此舊物也,郎慎藏之。”遂飲泣而別。張料洙是夕必復去,覘之,果不在館。因入謂其妻曰:“西賓此事,不可不使其父母知之。”乃以洙所為,備告百祿。百祿大怒,呼歸,杖之。洙遂吐實,且出所得玉鎮紙玉筆管及聯句諸詩,百祿取視,管上刻“渤海高氏文房清玩”。乃謂張曰:“物既珍奇,詩又俊逸,必非尋常作也。”呼洙同往窮之。將近,遙指曰:“在此。”至則漫非前景。屋宇俱無,但水碧山青,桃林依舊。張謂百祿曰:“是矣。此地相傳唐妓薛濤所葬。後人因鄭谷《蜀中詩》有‘小桃花繞薛濤墳’之句,遂樹桃百株,為春時遊賞之所。賢郎佳遇,必濤也。且所謂‘平幼子康’者,乃‘平康巷’也。‘文孝坊’者,城中亦無此額。而‘文’與‘孝’合,為‘教’字,謂‘教坊’,唐妓女所居。濤為蜀樂妓,故居教坊也。況管上字刻‘高氏清玩’,則唐西川節度使高駢千里所贈。當駢鎮蜀,濤於諸妓中最蒙寵侍。筆與鎮紙,皆駢所賜。其為濤之靈無疑。而物出於駢者,審矣。”百祿甚以為然。然恐其終為所惑,急遣還廣中。寶藏數物,常以示人。後二年,洙亦入學為生員,中洪武甲戌進士,授山東曹縣知縣,竟亦無他焉。
按:薛濤,字洪度。本長安良家女。父鄖,因官寓蜀而卒,母養濤及笄,以詩聞。僑止百花潭,濤八九歲,知聲律。其父一日坐亭中,指井梧示之曰:“庭際一梧桐,聳於入雲中。”令濤續之。應聲曰:“枝迎南北鳥,葉送往來風。”父愀然。及韋皋鎮蜀,召令侍酒賦詩,因入樂籍。與元微之最善,事高千里良久。濤歿時,年七十餘矣,豈為鬼而反稚耶?進士楊蘊中得罪,下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