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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4部分

。守備軍狂熱地叫喊著,手持利器兜住我們身後亡命地衝來。他們已經在這個街口被我們壓制了一天多的時間,現在,滿腔的怒火和被羞辱的心情有了宣洩的渠道,他們幾乎是毫無保留地向我們傾軋過來。

一些落單的戰士很快就被淹沒在追兵的潮水之中,失去了掩體的依憑,我們的戰士終於見識到了溫斯頓軍人的威力。即便是強大的冒險戰士很無法在這個時候正面抵擋這怒濤般的衝擊力,一切精妙的武藝都只能任由這道由千萬人匯流而成的狂潮吞噬殆盡。

原本,身材矮小的地底侏儒瑞德爾應該是最先遭遇不幸的那一部分人,他幼童一樣的短小雙腿註定了無法逃脫溫斯頓人的追趕。可是,就在我們開始逃亡的一剎那,弗朗索瓦並沒有忘記他的朋友。他一把揪住瑞德爾的領子,伸手把他挾在腋下,就像是夾著一個大號的包裹,看上去很滑稽。

慌亂中,瑞德爾並沒有把他的寶貝火銃抓在手裡,而只是抓住了捆綁在火銃上的皮帶。精美的武器隨著弗朗索瓦的奔跑在地上拖拉著,不時碰撞著凹凸不平的地面。

“嗨,小心點,那是個石頭,別碰……哦,天吶,你還是碰上了……”看著自己的寶貝遭受這樣的虐待,恐怕瑞德爾的心都要碎了。他很清楚現在的處境,乖乖地縮在弗朗索瓦的胳膊下不敢動彈,生怕給自己的朋友帶來多餘的麻煩,可是口中卻在不住地大聲抱怨著。

弗朗索瓦對他的抱怨置之不理。他的面色蒼白,緊咬住嘴唇,埋著頭往前猛衝,一點也看不出一個“音樂家”的優雅氣質。或許是因為在戰鬥中右臂用力過度,他夾著侏儒的右手總顯得有些虛弱。儘管地底侏儒並不比一個普通的八歲男孩更重,但他每跑一段路程就要努力把侏儒的身體往上提一提。

“快一點!”我回頭大喊著,“拐過前面那道彎,在總督府有我們的援軍!”

也許我的話真的起到了某些作用,潰敗的逃亡者們跑得更快了。當我們轉過最後一個街角,貼上總督府的外牆時,如潑的箭雨及時地向我們身後射去。缺乏準備的追兵們被射住了腳步,只能任由我們氣喘吁吁地進入總督府大門。

這時候我才有機會清點一下人數:經過剛才那場短暫而殘酷的屠殺,我手中剩餘的戰士已經不足千人了。

最後一個進入總督府的是弗朗索瓦,地底侏儒額外的體重讓他落在了我們後面。幸運的是,他們總算逃脫了追趕。

“撲通!”剛邁進大門,弗朗索瓦就一鬆手,把腋下的瑞德爾平平拋在地上。瑞德爾痛叫了一聲,來不及爬起身就緊抓住皮帶把自己的火銃拖到手中,眼裡滿是痛惜的神色。

火銃的喇叭口磕出了不少凹痕,雕刻著精美花紋的托架也磨花了不少,這樣的慘重損失簡直比要了侏儒的命還要讓他傷心。他惱火地輕推了弗朗索瓦一把,抱怨地說道:“看看你乾的好事,你讓我的寶貝兒破相啦!”

任誰都看得出,瑞德爾並不是真的生氣,這只是生死與共的朋友對救命之恩的一種特別親暱的表示罷了。

可是,弗朗索瓦居然沒有經受得住這樣輕輕的一推。他踉蹌著向後退了幾步,要不是及時扶住了大門,也許真的會一頭栽倒下去。

這時候人們才發現,弗朗索瓦的面色已經不是一般的蒼白了。

瑞德爾立刻發現情形不對,他連忙湊過去,身手扶住朋友的腰,關切地問道:“你怎麼了,弗朗索瓦?你怎麼……”

他住了口。

弗朗索瓦慢慢地癱倒下去,直到這時候我們才看見他的背上正插著一支利箭。這是狠毒的一箭,幾乎有小指那麼長的箭桿已經深深沒入了他的脊背中。

誰也不知道他是什麼時候受的傷。

誰也不知道他正承受著的是怎樣的一種痛苦。

我們只知道,他拖著這樣的傷勢跑了那麼遠,只是為了救下瑞德爾——他終生的對手和朋友。

忽然,瑞德爾發瘋一樣大叫起來,他呼喊著朋友的名字,告訴他堅持住,雙手顫抖著從口袋中拿出一把匕首和一瓶止血的藥物,想要把箭從弗朗索瓦體內取出來。

“別忙了,瑞德爾,我不想在最後的時候……還要……還要被你這樣折磨……”弗朗索瓦搖搖頭,拼命抬起手來制止了侏儒的動作。一道纖細的血線從他的嘴角斜斜劃落,瞬間就流成了一條恐怖的溪流。

“我是用箭的,我知道……我知道自己的傷。真該死,居然是死在……死在我最擅長的……咳咳……”他忽然咳嗽起來,原先的血線瞬間變成了一道瀑布,從他的口中傾瀉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