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這意外出現的景象逗得忍不住輕笑了起來。他們的笑聲談不上節制,聲音傳到了站在一旁的精靈們的耳中,引得他們有些生氣地看著我們。
只有艾斯特拉,他沒有聽見這不和諧的聲音。他已經將全部的精神都投入到自己的搜尋中去,再也無暇顧及其他無關的事情。我相信,即便他聽見了士兵們的笑聲,也絕不會回過頭來表示些什麼。此刻在這個可憐的精靈心中,有一件事情無比重大,重大得超過了他自己的顏面,那就是小裡格希斯的安危。他寧願忍受身邊這些異族人不懷好意的嘲弄也不會浪費哪怕僅僅一瞬的時間去尋找與他血脈相連的手足兄弟。
我知道,我不應當責怪那些士兵,艾斯特拉失態的表現也確有他可笑的地方。但我卻笑不出,反而覺得心底裡有些東西正在被觸動著,讓我隱隱感到有些酸楚和心痛。
我略顯粗暴地制止了他們的嘲笑:
“都***別笑了?難道除了看笑話你們就想不出更好的事情做了嗎?”我冷著臉大叫著,“今天搜不完這座山,誰也別想吃晚飯!”
我想我的態度讓士兵們嚇了一跳,他們立刻收斂起笑容,重新抖擻起精神,投入到這次搜尋行動中去了。看見他們這個樣子,我多少有些慚愧。我本不應這樣對待他們的。他們都是些很好的年輕人,尊敬我,尊敬紅焰,同樣對失蹤的紅巾女海盜懷著深深的敬意。在這三天時間裡,他們一絲不苟地探尋的凱爾茜的下落,幾乎真的把所經道路上的每一塊草皮都翻開來尋找過。他們是出於對凱爾茜由衷的愛戴而不是我們的命令來做這件事的,我覺得我自己有責任為此感激他們。
可是,對不起了,我真的無法接受他們對艾斯特拉的嘲笑,而這僅僅是出於我自己心中的一點小小感觸。
我取出貼身的酒壺,緊走兩步,趕到艾斯特拉身邊。
“喝一口,暖和暖和,我想你需要它。”我把酒壺遞到他面前。
“我不接受人類的饋贈。”有著“銀手指”稱號的高傲精靈戰士拒絕了我的好意。他的目光始終注視著樹林中幽暗的角落,連看都沒有看我一眼。
我並不為此責怪他。
“這不是一個人類的饋贈,只是身為一個弟弟對一個兄長的敬意。”我說,“我有個哥哥,他是個很了不起的人。你讓我想起了他。”
說到這裡,我再次舉了舉手中的酒壺:“相信我,這東西對你有好處。要是你病倒了,誰還能像你這樣盡職地尋找你弟弟?”
聽了我的話,他微微一愣,然後遲疑著接過了我手中的酒壺,緩緩將裡面散發著馥郁香氣的液體倒入自己乾涸的嘴唇裡。
“謝謝。”他將水壺交還到我的手中。
“裡格希斯不會有事的,他是個好孩子。”接過水壺,我覺得我應該說點什麼。我這樣安慰著眼前這個憂心重重的精靈,“無論發生了什麼,凱爾茜一定會照顧好他。”
“希望如此吧……”艾斯特拉用不確定的口氣回答道。看起來,他好象不太願意提起凱爾茜,立刻轉過臉去,繼續他的搜尋。
……
現在已經是第三天了,我們依舊沒有發現任何與凱爾茜和裡格希斯有關的線索。即便她當真留下了什麼線索,經過這兩天來雨水的沖刷,恐怕也已經完全消失了蹤影。我昂起頭,皺著眉頭看了看散佈著暗淡色彩的天空,然後賭氣地一拳打在身邊的樹幹上。十幾滴雨點瞬間滴落在我的手背,傳來一陣冰涼的觸覺。
我不知道那是不是我心裡的感覺。
士兵們依舊在搜尋著,他們警醒地瞪大了眼睛,沒有放過任何一個可疑的地點。陰雨天給他們的搜尋帶來了很大的麻煩,但在他們口中,我們沒有聽到一句抱怨的話語。我信任他們就好象信任我自己的眼睛。我敢發誓,他們沒有錯過任何有可能找到凱爾茜的機會,也絕不會那樣做。
這時候,左前方不遠處的草叢中發出輕微的響動。一道紅色的身影立刻躍向那裡,他屏住呼吸,用顫抖的手溫柔輕緩地分開草叢,口中輕輕呼喚著凱爾茜的名字,彷彿稍微粗魯一些,就會把我們親密的朋友嚇跑似的。
那當然是紅焰。
在那裡,我們看見了一隻年幼的小鹿,它正趴在潮溼的泥土中瑟瑟發抖。
紅焰失落地走過去,輕柔地撫摩著那隻小鹿的脊背,忍不住潸然淚下。
“可憐的凱爾茜……”他有些絕望地喃喃說著:“她正受著這樣的苦,可我什麼也做不了。”
紅焰放跑了小鹿,精神恍惚地從我身邊走過。他似乎正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