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的努力,而是用最短的時間重新整理起自己的陣地,把我們殺入的陣地缺口完全彌合,而後指揮著自己的大軍以一種緩慢而有壓迫感的節奏以我們為中心逐漸向中間收攏。
我不知道敵軍的指揮官是什麼人。儘管我的見識並不高深,但也能夠看出他決不會是個寂寂無名的將領。在陡生的戰場變化中,他迅速地作出了最正確的取捨,把消滅我們這支奇異而強大的騎兵當成是最先考慮的問題,果斷地捨棄了大批價值巨大的攻城器械。僅僅是這份魄力,也絕不是普通的將領能夠企及的。他的確找到了對付我們最有效的方法:困住我們,儘可能地減少我們移動的空間,在剝奪了我們最有力的武器——速度——之後,用最簡單最有效的人海戰術淹沒我們。
好在為了保持陣型,保衛圈收縮的速度並不是很快,這就給了我們最後的機會……
“目標,山谷方向,全力衝鋒!”看到來路被堵死,弗萊德沒有絲毫的遲疑,一馬當先衝向山谷的關隘。他的身體略微前傾,原本白皙的面色透出紅潤的光澤,戰刀向斜上角高高舉起,猶如一面黑色的戰旗,指引著我們前進的方向。
沒錯,這是我們唯一的機會。克里特人的將領絲毫沒有輕視我們的衝擊力,把它手中的絕大部分力量安置在我們身後,生怕我們逃脫。相對的,我們與山谷之間的敵人就要少許多,而且都是些剛剛經歷過激戰的疲兵。只要我們抓住這最後的機會,衝入山谷,就可以暫時脫離危險,藉助高大的關隘城牆組織防禦,等待羅迪克他們的到來。
一旦我們的領袖選定了方向,隨之而來的就是星空騎士們毫不猶豫的傾力衝鋒。我們就像一把閃光的鑿子,一頭扎進了克里特人柔韌的陣地之中,像榨汁機一樣從那裡榨出一道道紅色的液體,並讓它們在寒風中凝固成璀璨的冰晶。我們似乎是在用刀鋒和馬蹄鋪設道路,鋪設一條由猩紅色的水晶組成的、通望亡者之界的邪異道路。
我們的選擇是正確的,敵軍的將領確實沒有想到,身陷重圍的我們根本沒有考慮過逃離戰場,而是選擇了圍困中的關隘。或許他考慮過這個問題,但並不覺得這道重圍之中的關隘增添了數千名騎兵就會改變陷落的命運。
在我的右側,一個騎手驍勇地將他的對手刺了個對穿,而後遏制不住內心的豪邁,放聲大喝起來。此時的他威武極了,就像是一個受到戰神眷顧的真正偉大的戰士。他鎧甲上的毫光照亮了他的眼睛,那是雙勇敢的眼睛,在那裡看不見失敗、看不見氣餒,也看不見死亡。如果這時候有人告訴我將會發生什麼,我絕不會相信……
忽然,一支帶著倒鉤的長槍攬住了他的腰,三、四個克里特士兵一齊用力,把這名勇敢的武士從馬匹上拽落下來。
那個騎手驚恐地瞪大了眼睛,長劍掉落在地上,雙手在面前舞動著,試圖要保持身體的平衡。但是,他最終還是沒能逃脫,跌倒在地上,頭盔遮住了雙眼。他慘叫著試圖把頭盔摘下,又摸索著想找到一件能夠防身的武器。剛才那個威武勇敢的騎士消失得無影無蹤,只剩下一個註定要步入死亡中的可憐人。
理所當然的,他死了。不下十把鋒利的武器刺穿了他的身體。他倒在地上,身體因為最後一刻的痛苦而蜷縮著,臉上的表情因為畏懼而緊收在一起,和那個被他殺死的對手並沒有太大的區別。
在這裡,在戰場上,沒有所謂“神眷的戰士”,有的只有運氣糟糕的人,和運氣糟糕到極點的人。
我們似乎是一群運氣糟糕到了極點的人,厚厚的克里特軍陣就像是層疊的布匹,一層層吸收了我們的衝鋒。我們一刻不停地催動著跨下的坐騎,卻無法制止它們放慢自己的腳步。透過一層長槍陣,再闖過一層盾牌手,穿越一道長劍和短劍組成的防線,終於,我們停了下來。
每個人都知道,不能衝鋒的騎兵,就不是真正的騎兵。
克里特人的陣型蠕動著纏上了我們,完全阻塞了我們前進的去路。不僅如此,在我們身後也沒有了退卻的空間。夾在隊伍中的魔法師們已經不再給持劍的騎士們加持法術了,而是有選擇地在近距離內適用攻擊性魔法。他們確實造成了不小的傷亡,但卻不足以改變我們受困的局面。
我們就像是一根釘子,被深深敲入堅韌的橡樹之中,卻再也不能拔出來了。
隨著敵軍陣型的蠕動,我可以感覺到我們的陣型在分散。上萬克里特人或是有目的的,又或者根本就是戰鬥的狂亂讓他們無法保持良好的陣型,無論怎麼樣,他們把我們的衝鋒陣型撕扯扭曲成了一個大大的s形。在騎兵陣內部的魔法師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