獻給了至善的神明,不能再有任何人能分享它……”米莉婭輕聲說著,彷彿是在夢中的囈語,溫柔甜美,似乎是帶著某種靈魂的力量。
“我欺騙了我的心,可我無法欺騙神明。在接受聖女指派前做最後一次祈禱時,我失去了神的回應。您知道那是一種什麼樣的空虛,我就像一個落水者,在湍急的河流中無助地掙扎,卻什麼也抓不住。我被我的信仰遺棄了。”
“在恐懼和慌亂的時候,我想起了您,您的面容,您的手臂,您的微笑和戰鬥時的英姿。然後,我得到了安寧,神再次回應了我的聲音。只有在思念您的時候我的禱告才有回應,唯有和您在一起神才肯定我的信仰和忠誠。我知道,我的禱告將不再只代表我自己的信仰,還必須包含著您的聲音。神撥去了我眼前的迷霧,讓我看清了自己的靈魂。我必須對自己誠實,我對您的愛勝於對信仰的虔誠。陪伴在您身邊比侍奉於神座前更讓我感到幸福……”
“我……愛您,再也不願……離開您……”
弗萊德似乎是被什麼看不見的力量擊中了,他兩眼通紅,含著晶瑩的淚光捧起米莉婭的臉,用一種我所不能理解的奇怪的語調回答道:
“我發誓,我願永遠忠誠於您的生命和愛情,絕不離開您,也絕不讓您離開我。無論發生了什麼,只要我一息尚存,我的心就隨您一同跳動。”
當他們的嘴唇緊貼在一起的時候,我才反應過來到底發生了什麼。這是我親眼目睹的第一個吻,它並不像小說中騎士和貴婦、王子和公主在後花園、森林深處或是陽臺上發生的浪漫情事那麼深情熱烈,但那所蘊涵的感情卻只會比那更深長、更感人。
即便是一個吻,弗萊德表達得也依舊是那麼含蓄節制。他只是在米莉婭的唇邊輕輕碰了碰,並沒有作出更多親密的表示。但這已經足以震撼我們的眼球了。如果不是親眼所見,我絕不會相信我正直得過分、甚至有些迂腐的朋友會在眾人面前如此直露地表現自己的愛戀。在鐵血戰場上不曾分毫動搖過的弗萊德,此時已經完全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緒。我不知道需要多麼熾烈的情感才會讓他變成這個樣子?
我祝福他,我相信在場的每個人都會深深地祝福他。弗萊德得到了一份值得永遠珍惜的美好愛情,而他此刻的失態恰恰說明了這這愛情的珍貴和重要。
我此生頭一回對所謂的“神明”產生了好感,在那些拙劣的騎士小說中,他們似乎一向都是拆散彼此相愛的幸福情侶的罪魁禍首,從沒像這一次表現得那麼富有人情味。在那麼很短的剎那間,我甚至動搖了自己對財神席勒姆多亞的偏愛——當然,只是在很短的剎那間。
忽然,他們似乎剛剛意識到我們的存在,忙鬆開相互緊擁的手臂,向後退了一步。米莉婭一向的沉著冷靜此時消失得無影無蹤,在慌張後退時不小心踩到了自己長袍的下襬,打了一個趔趄。弗萊德見狀又慌忙搶上來扶住她,卻又順勢把她摟在自己的肩頭。米莉婭的表情越發尷尬起來,輕輕掙脫了弗萊德的懷抱,紅著面孔低下頭去。弗萊德則像是一個做錯了事的孩子,一會看看我們,一會看看米莉婭,一句話也不會說了。
氣氛很古怪,我們相互對望著,用目光提醒別人儘快想辦法打破僵局,扭轉這尷尬的場面。可是米莉婭的出現和弗萊德超出我們想象的大膽舉動接連挑戰著我們的心理承受能力,讓我們的頭腦一片空白。我們對這誰也沒能預料到的情況沒有絲毫的準備,只能在這莫名的尷尬局面下發窘。
我覺得在現在的情形中,如果我說出類似“我們什麼也沒看見,你們請繼續”這種欲蓋彌彰的話,恐怕只會讓氣氛更糟糕。
“米莉婭,埃裡如果醒了,我應該怎麼辦?”因為愛侶得救而恢復理智的普瓦洛展現了他思維敏捷的一面,在這個情況下或許只有這個話題才能引導我們走出剛才的尷尬情緒。不過從這個問題中我們也可以看得出他的腦筋還不是很好用,如果埃里奧特醒了,連白痴都知道這表示她的傷勢好轉了,問這個時候“應該怎麼辦”似乎有些蠢。
“啊……那個……給她吃些流質的食物恢復體力,不要太熱或太涼,不可以吃太多,然後呢……恩……保持通風和傷口的乾燥,如果傷口迸裂就塗我給你的藥水,防止傷口再次感染。要是她明天這個時候還沒有退燒,那就喊我來……總之……總之……總之……”米莉婭滿面緋紅,語無倫次地說。在她說這些話的時候,頭始終都沒有抬起來。說到最後,似乎連她自己也忘記了自己想說什麼,“總之”了半天,也沒“總之”出更多的內容。
“總之,你要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