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人兩層防線,佔領了他們南部縱深的切瓦村。
情報顯示,達裡安卡的克里特軍隊已經達到三萬人……
背後的追兵越來越多,我們可以在一處地點落腳休息的時間越來越短。一方面,我們可以驕傲地宣稱我們成功地拖住了敵人的腳步,讓他們無暇東顧,最大限度地保障了援救東路軍的佩克拉上校的安全。另一方面,我們就像是一群不知輕重的孩子,向雪山頂端投擲了一顆小石子,石子滾成雪球,最終引發了一場巨大的雪崩。而我們要做的,除了在這場災難中保全自己,還要想盡辦法讓這場雪崩爆發得更劇烈。
……
這就是我們的攻略。出現在絕不應該出現的地方,破壞城防、消耗補給,然後離開,尋找下一個獵物。
再大膽的將領,恐怕也不敢在面對超過四萬敵人的時候,將手頭僅有的九千人分散使用吧。
可是,弗萊德敢。
他可以利用輕騎兵難以比擬的機動力,在一天之內連續攻打一南一北兩座村落,造成我們有兩支軍隊同時進攻的假象。而這時候步兵部隊就可以空出手來,集中力量攻擊一座比較大的城鎮。倘若一擊未能得手,我們會馬上撤退,在事先預定好的地點等待會合。而後,繼續攻擊。
弗萊德自始至終都準確地預測到了克里特人的動作,讓我們在層層密集的包圍圈中靈活地遊動。我們彷彿一隻大個的泥鰍,趁人不注意的時候鑽入了水池,攪起了整池的泥漿。
沒有人知道,藏身在這泥水之下的,只有一隻泥鰍。
很熟悉的戰法,不是嗎?早在這場戰爭剛剛開始的時刻,溫斯頓帝國的路易斯王子曾經倚仗這樣的戰術,在德蘭麥亞北部山區往復穿插,創造了令人咋舌的當世用兵神話,贏得了“可以在戰場上繡花的人”的兵家美名。而如今,弗萊德再次用同樣的方法創造著屬於他自己的統帥奇蹟。他甚至做得更出色:克里特人始終都不知道,他們面對的究竟是多少敵人。
可是,我們面對的危險也越來越大。克里特統帥迪安索斯皇太子顯然把更多注意力投向了戰況激烈的中部戰場,他毫不顧惜地將大把軍力撥撒在綠葉平原的土地上,由我們難以抗衡的巨大兵力優勢組成了一隻巨大的枷鎖,並且將這個枷鎖一點點地收緊,要把我們擠死在越來越小的活動空間中。後來我們才知道,在這場大規模的獵殺活動中,克里特人投入在戰場上的兵力,最後居然超過了五萬人。
弗萊德神出鬼沒的穿插攻擊仍在繼續,可我們能夠選擇的地點越來越少。有幾次,我們幾乎中了埋伏,如果不是見機得早,恐怕已經全軍覆沒了。迪安索斯太子已經將鎖鏈纏到了我們身上,讓我們不得不拖著這過重的負擔來玩走鋼絲般危險的戰爭遊戲。
接連的奔波征戰,士兵們的身體越來越差,每一戰之後,我們的傷亡都在增加。多次的徹夜奔襲讓“星空騎士”中的魔法師們精神難以回覆,他們在戰場上能夠提供的魔法幫助越來越小。
這些還都不算什麼,最讓我們頭疼的是:我們的奔襲漸漸失去了目標。剛開始的時候,我們是為了掩護東路軍的突圍而吸引敵人的兵力。可現在,計劃中佩克拉上校的援軍遲遲沒有出現在指定地點,就連我們自己都在懷疑這樣的奔襲是否還有意義。現在我們身處敵軍的圍困之中,很難得新的訊息,沒有人能告訴我們佩克拉上校遭遇如何。倘若他同卡特萊爾將軍的中路軍一同被圍,那就算我們做出了再精妙的穿插動作,在這場必敗的戰爭中也只不過是個笑話而已。
終於有一天,當第三次從阿爾貝村中撤離時,我抬頭仰望陰沉的天空,想起了佩克拉上校對我說的話。
我心頭一緊,低頭算了算日子,心中狂跳不已。
這已經是上校離開的第四十三天,超過上校給我的期限三天。
並非是我有意違背自己的諾言,只是這流逝的時間背後蘊涵了太多可怕的資訊,讓我不願意去想,不願意去計算。
難道東路軍已經徹底覆沒?難道我們的努力純屬徒勞?難道上校他……
我已經不敢再繼續想下去,只能快步跑到弗萊德身邊,小聲對他說:
“弗萊德,我有話要對你說。”
弗萊德沉默地點點頭,把我帶到了一個無人的靜僻處。
我強忍著心中的不安將上校的話原封不動地轉告給他。
我的朋友沉默了很長時間。終於,他點點頭,深深地嘆息了一聲,說道:
“你說的對,我的朋友,東路軍那裡顯然出了問題。但是你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