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它靜默無言的樣子,蘇碧豈會不知道它的答案。但她的眉心緊緊地皺了起來,望著身前一臉冷傲、一意孤行的廣華,覺得現如今無論是說理還是說情,都沒辦法跟一個黑化精分的變態講得通。
更何況——
蘇碧深呼吸了一口氣,靜靜地與廣華冰冷的視線對視,悄然開口問道:“你想怎麼吃?煎、炸、滷,還是生吞活剝?”
廣華的神情一愣,緩緩答道:“何須那麼麻煩?本尊自可用法決榨乾你的養分。”
蘇碧:@%%……#¥@!
辣條:——嗶——
眼見他的手指驀然收緊,將雪白的皓頸勒出了紅痕之時,一個小小的身影驟然從旁邊蹣跚地跑出來,蹌踉地緊緊抱住他的手臂,焦急地帶著哭音說道:“師父,你不要殺阿碧,她明明是——明明是你曾經最喜歡的人,你都忘了嗎?”
稚嫩哭泣的嗓音,頓時讓廣華一怔,手上的動作悄然停滯了下來。
松子苦苦地哀求他,拼力說道:“我知道你們一直偷偷瞞著弟子們,但是阿碧與你一起牽手遊過山野,同你一起餵養過炎獸,你帶她去過西母山最燦爛的花海,我知道你肯定喜歡她的。要是殺了她,師父你一定會後悔的!一定!!”
溫熱的淚悄然從松子的臉上大顆大顆地滑落,掉在廣華的身上彷彿是霎時間觸碰到了他心底隱藏最深的東西。明明這些事情他都沒有一絲一毫的記憶,但是當被提起時,又彷彿一幕幕的熟悉場景在眼前閃過。
那裡,就兩個人相攜而立的身影,有她明朗輕快的笑臉,和他發自肺腑的輕鬆愉悅的心情。
但是——
廣華怔忪的臉上恍然掠過陰霾冷漠的神情,竭力將這些所有的假象和畫面都排除在外,不再幹擾自己的頭腦,卻是冷不防越來越清晰,讓他一時間痛苦地頭疼了起來。
“師父!”松子緊緊地扒開他禁錮在蘇碧脖頸間的手,眼瞧著她已經幾乎要暈厥了過去,滿臉都是煞白毫無血色,立時間一顆心就緊緊地提到了心口。
“啊!”廣華忍不住痛然地捧住了自己的腦袋,只覺得頭疼欲裂,撕心裂肺,彷彿是被人用斧子給劈成了兩半一般,所有的記憶都被深深地割裂成了模糊倉亂的部分。
後山的密林裡,他們一起為萌態可掬的炎獸餵食仙藥,手指不輕易間第一次碰到了一起,產生了一股奇異的心跳感覺。
山花爛漫間,他帶著她御風而行,來到了西母山僻靜優美的小峽谷,漫山遍野都是奼紫嫣紅,爭奇鬥豔,兩個人相視而笑,眉眼間全然是脈脈含情的默契和了然。
上元節時,他傻笑著舉起一盞侍女花燈遞到她的面前,看著她焦急的神色一怔,心裡反而是說不出來的莫名開心,彷彿就像是——
就像是她是自己心間的寶貝一般。
廣華猝然垂落了手,驚愕地睜開眼,看到一臉慘白的蘇碧緩緩地在自己的面前跌倒,那張熟悉清麗的臉上了無生氣,如同一具失了魂魄的屍體一般。
松子的淚驀然飈了出來,慌張地伸手扶住她,“阿碧!”
廣華震驚地呆立在原地,霎時間呼吸都停滯在了這一刻,頭腦中一片空茫,就是暗啞的嗓間也一時乾涸得開不了口。“我——”
他緊緊地捏緊了拳頭,臉上的表情閃過幾絲掙扎,一會兒心痛,一會兒猙獰,一會兒又冷漠,像是幾個不同的人在爭奪身體的主動權,陡然間他竟是攥緊了拳頭,極力抵抗住自己想再次伸過去的手指,冷冽的臉上閃過沉痛與愧疚,猝然轉身離開。
幾個呼吸之間,人就消失在黑夜之中,杳無蹤影。
松子一驚,當下卻也顧不上別的,匆匆扶起了蘇碧向著仙醫谷走去,無論如何,他都要救活他。
等隔一日仙醫谷的人在山上外出採藥時,赫然在一處低窪的山崖發現了廣華的身影。他全身上下頗為狼狽,衣衫凌亂,整個人都陷入了昏迷不醒之中。
仙醫谷的人匆匆將他帶回去,正恰巧遇到韶華仙人回谷,急忙為病倒不起的兩人診治。蘇碧倒是好辦,她不過是因窒息導致了暈厥,匆匆用了靈丹妙藥,就讓她不多時清醒了過來。
然而,廣華的狀況卻甚是棘手,甚至比先前的情況更差。原本他白天和夜晚恰處在兩個極端,白天身上毫無靈力,靈根重損,晚上卻是澎湃莽撞的靈氣在五臟六腑中橫衝直撞,毫無條理和章法,混亂地像是一團亂麻。這晝夜之間的差異和轉變雖是處在兩個極端,但是卻形成了一種奇妙的平衡。
而眼下,卻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