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層水光。

那個惡魔……那個混賬，他親口承認了……母親是他害死的！他是殺人兇手！

“放開我，我要殺了他，我一定要殺了他——”

啪！

重重一耳光扇得海茵偏過頭去，他爺爺氣勢洶洶地立在面前，其他人面面相覷，默默把普林斯先生嘴巴堵住拖了出去。

“就算他做了天大的錯事，那他也是你爸，是普林斯家的人！你來找我的時候，口口聲聲說什麼家族榮譽，我才選擇站在你這邊。你現在準備為了你一己私慾，當眾打我這張老臉嗎？”

海茵抬頭看著爺爺，淚水沿著眼角湧了出來。

看著自己最優秀的的孫子，爺爺嘆了口氣，彎下腰輕輕摟住這個失去母親之後，又即將徹底失去父親的孩子。

海茵已經長大了，也長高到他抱不住的地步，可是無論他在外面表現得多優秀多冷靜，在老人眼裡，他永遠都是一丁點大的孩子。

祖孫二人靜靜地擁抱著對方。

一個付出了失去兒子的代價，保護整個家族，保護自己的孫子。另一個為了復仇，親手解決了父親。

他們的靈魂同時碎裂了一塊重要的部分，傷痛藏在看不到的地方。

……

吃了藥又昏昏沉沉睡了一整天，簡梵再度睜開眼，暮色四合，窗外天際染上壯麗的血色，看上去有幾分驚心動魄。

一道人影站在窗前，隱隱透出哀慟與孤寂。

無聲無息下床走過去，簡梵從背後緊緊抱住海茵。

她很笨，只能分享自己的體溫給他，只能用這種方式緊緊抓住他。

否則，下一秒，他就像是要投入即將到來的無盡黑夜，消失在風中。

“結束了。你看，太陽終將落下去，長夜到來。”舉起手裡的酒杯，海茵遙遙朝天的盡頭致意，他眼中閃爍著迷離的微光，讓簡梵看了感覺很不安。

“可是，可是……天還是會亮起來的，太陽還會重新升起，照耀我們每一個人。”簡梵吶吶低語，收緊雙臂，臉貼著海茵背心，隔著衣料輕輕一吻。

海茵一怔，他眼中有什麼沉重的東西因她而卸下。

轉過身，他用力抱緊簡梵，低頭親親她發頂：“是啊，永夜會過去，明天又會是新的一天。”

兩人沉默著擁抱，良久，海茵微笑道：“簡小梵，我們去紐約吧。下一站比賽在美國，我要爭取拿到冬奧會的門票。”

“真的？太棒了！”簡梵興奮得抱著他蹦啊蹦，那個她最喜歡的，在冰上所向披靡的海茵又回來了！

……

……

第77章

下了一場雨，林蔭道兩旁，落英繽紛。

簡梵抬手擋了下陽光，透過樹葉縫隙，遠眺瓦藍瓦藍的天空。

明媚的夏天，讓人想念大海和沙灘。

R市變得冷清了許多，大部分居住在這裡的人們，選擇出外度假，享受美好的夏日。

而她此刻正在滿頭大汗地搬箱子，準備收拾好之後去訓練館找海茵。

距離下一場重要比賽還剩下兩個多月，海茵心無旁騖地投入了緊張的訓練中。

不知道大魔王練得怎麼樣了，簡梵抱著幾個空紙盒，用背頂開房門。芬妮聽見動靜跑過來對著她拼命吠叫，圍著紙箱轉圈圈。

把一些常用的東西分類放進紙箱裡，貼上封條，簡梵坐在地板上，悵然若失。

他們就像兩隻長途跋涉的無腳鳥，從這個落腳點，遷徙到下一個落腳點，永遠都在旅途中，永遠都在尋找歸屬。

傍晚，簡梵牽著芬妮出去遛彎，信步走向海茵訓練的場地。

落日為整座城市鍍上一層淡淡的金邊，閃閃發亮，美麗動人。簡梵走過一條又一條熟悉的街道，嗅著兩旁開得熱鬧似錦的花卉，眼角眉梢染了點點笑意。

離開，並不意味著永別。

簡梵知道自己和海茵，未來某一天，還是會回到這裡。

“汪汪汪！”

被芬妮的叫聲拉回思緒，簡梵探頭往橋下看。

咦，那兩個人背影好眼熟啊……

男人背影高大挺拔，女人背影嬌俏婀娜，他們腳步停下來，男人抖開外套，披在女人肩頭，順手捧起她臉，兩人對視，溫柔接吻。

簡梵看得臉紅紅，毫無防備被秀了一臉。嚶嚶，她不淡定了，快要波動了。

那是海耶斯和蒂娜！

他們看起來好甜蜜好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