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清彥覺得,還是看穆婉自己,在穆家,沒人會逼著她嫁誰。
從趙家出來,又去了胡家和王家,這兩家都借了二兩。
這兩家地少勞力多,通常都在城裡找活兒幹,穆林順帶說了請工的事兒,兩家都樂意。胡家兄弟倆、王家大哥,又說去請劉家和李家的兩人,如此就夠數了,約定明兒一早去渡口看地方,備好材料就開工。
塵埃落定
眾人都以為皇帝已是性命垂危,召見大臣要不了太多時間,然而出乎意料。一刻鐘、兩刻鐘……寢宮內沒有聲音傳出,外面雖站滿了人,也同樣寂靜。
時間一長,眾人有了分析猜測思的精力,品出不對勁來。
旁人都猜測著皇位的最終歸屬。
惠妃母子卻是冷汗溼背,不詳預感越來越濃。
惠妃到底年紀大了,再精於保養,也是六十餘歲的人。近來朝局多變化,她為了後宮局面,為了賢郡王,耗費不少心思,今夜又頻出變故,心神緊繃,當負擔到一定程度,她的身體就扛不住了。
“老五……”惠妃身子一晃,只覺胸悶氣短,眼前發花。
“母妃!”賢郡王大驚。
禁軍統領孟河見狀,忙道:“惠妃娘娘若身體不適,可先回寢宮歇息。”
惠妃擺手,命貼身宮女送丸藥來。
眼下這種時候,她怎麼能離開?便是離開也無心休息。
孟河見了,也沒太過勸導,只是將側殿開啟,請后妃與皇子朝臣們入內坐,又有宮人奉茶。男女有別,何況是皇帝的女人,自然不能同居一室。賢郡王不能跟惠妃在一處,分別前,母子倆又交換了神色,都是勸說對方靜心等候的意思。
如今不等也不行啊。
殿內坐滿了人,但無人交談。
有一刻鐘,皇帝寢宮的門依舊未開,半點聲息也無。
有人沉不住,開始焦躁,頻頻朝外望。
“孟河不見了。”怡郡王坐在肅親王旁邊,突然低聲說了一句。
肅親王一直想著心事,倒沒留心,聽了這話,忙朝外看。其他人也聽見了,甚至有人更早就發現,但都沒多想。這會兒走到門口張望,守衛的禁軍還在,但是統領孟河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兩名副統領。
按理,孟河不該擅離。
肅親王想到今夜齊齊而來的三個神捕司少主,那會兒跟著輔政大臣一起進了寢宮。當時不覺得,可細想來,完全沒必要全都進去。甚至,他在猜測,那三人究竟是否還在寢宮,會不會和孟河一樣離開了?
今晚的事情太不對勁了,肅親王也難免浮躁。
他看了眼賢郡王,對方臉色實在難看,眼神中的陰鬱幾乎溢位來。
正在這時,安靜的夜色起了變化,遠處有什麼雜亂的聲響傳來。尋聲去望,似乎是宮外發生了什麼,夜黑中有火光閃爍。
“出什麼事了?”所有人都聽見了動靜,心頭亂跳。
賢郡王更是如此。
他想吩咐人去檢視,但不論是誰,根本出不去,哪怕是他們這些皇子也不允許走動。
半個時辰,聲音漸歇。
對於乾清宮等待的眾人來說,好似過了漫長的一年。
終於,乾清宮門外又有了動靜。
一乘藍綢軟轎,在這些權貴們眼中,十分低調。然而此刻無人敢輕視,在皇宮內不準騎馬乘轎,唯有兩個人例外,一是太后,一是皇帝。太后早已故去多年,皇帝卻在乾清宮,且遇刺……
想法一頓,所有人面色驚愕。
皇帝、當真遇刺了麼?當真在寢宮?
他們並未親眼目睹,只是聽了禁軍統領的話,看到神捕司拖出的刺客而已。早先入了寢宮的四位大臣和宗令,遲遲沒有出來,那麼,眼下這乘轎子內的人……
再看護轎的人,清一色神捕司,封停溫明玉皆在。
轎子落地,所有人屏息凝視。
當轎簾掀開,看到坐在裡面的人,眾人面色恍然,不由自主盡皆跪倒。
轎中人的容貌隱在陰影之中,但一身明黃龍袍不可忽視。當他從轎子裡出來,儘管面上氣色不好,又帶著病容消瘦,可天家威儀不損,正是當今皇帝。所有人都以為皇帝在乾清宮養病,以為他遇刺性命垂危,誰知皇帝竟不在乾清宮,甚至可能根本不在宮內。
惠妃看到這一幕,眼前一黑,軟倒在地。
“娘娘!”宮女驚呼一聲,又不敢亂做主張,只望向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