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珠子暴起,秦陽見他如此,輕聲勸道:“老爺子,你慢點喝,我剛才的話……”
話還沒說完,一眼瞥見老爺子眼角中隱藏著的那抹狡黠的笑意,秦陽心裡立馬咯噔了一下,該死的,上當了,老爺子竟然是玩起了倚老賣老的手段。
“你剛才的話怎麼了?”老爺子果然順勢說道,不給秦陽把話收回去的機會。
秦陽苦笑,撓了撓頭,說道:“我剛才說的都是氣話,老爺子不必放在心上。”
老爺子端著姿態,淡淡說道:“說出來的話就是潑出去的水,你說了,我聽了,如何能不放在心上?更何況,我倒是覺得你那話挺有意思的,只是你說我沒有選擇,我就是有點不太明白了。”
秦陽無奈,不得不重新提升對曹老的認知,這老爺子狡猾如狐,詭計多端,明明是被他一句話給堵住了,卻偏偏以一個小小的喝茶動作,故意流露出老態,反轉了劣勢,將話題,重新踢到了他這邊,讓他接話不是,不接話也不是。
喝了一口茶水潤了潤喉嚨,秦陽不得不說道:“義憤之言,老爺子何必當真。”
老爺子沉著的很,說道:“話出由心,總有原因,老頭子我雖然老了,卻還不至於糊塗到連一句話都聽不明白的地步。”
秦陽只得又喝了一口茶,不再顧左右而言其他,認真的說道:“老爺子,你真要我說?”
他突然變得認真,明顯讓老爺子有點不太適應,老爺子狐疑的看了他一眼,說道:“想說什麼就說什麼,我又不是那種不開化的老古董,難不成你說錯了話,我還能把你怎麼樣不成?”
秦陽一聽這話差點跳腳罵娘,幾乎沒轉身就走,走的越遠越好,看老爺子這架勢,今天擺明是要給他出難題的。可老爺子性格古怪又好強,明明是有話要說,卻偏偏遮遮掩掩,猶抱琵琶半遮面的,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模樣。
而且,他這話為自己開脫的意圖實在是太明顯了,就算是傻子也能聽得出不太對勁,所謂說錯話還是說對話,全憑老爺子一人獨斷,他說是對的,那麼就是對的,他說是錯的,那麼,就算是對的,也是錯的。
這擺明不是公平的買賣,秦陽走南闖北,也不是沒遇到過這樣的事情,以往遇到的時候,要麼是靠自己的拳頭擺平,要麼就是以牙還牙,可是在老爺子面前,因為曹子衿以及曹子寧的緣故,縱有萬般手段,卻是一種都用不上。
這讓秦陽有些無力,還有些鬱悶,都想用力扯一扯老爺子的臉皮,問問他臉皮怎麼可以厚到這樣的程度。
秦陽還是喝茶,有一會才說道:“先不說老爺子的那幅字的意思,單單是讓曹家子弟退出嶺南官場一事,就很有點意思。”
話語一頓,觀察了一會老爺子的反應,秦陽接著說道:“誠如外邊的那棵大樹,那棵樹栽種在那裡,對曹家而言,是遮陰遮涼用的,但對外來的客人而言,卻因為一棵樹擋住了視線,多少會有點不太舒服,可能他們不會將這種不舒服的感覺直接說出來,但心中終究是種了一根刺,而且,那根刺一旦發作起來,偶爾還會有點痛。”
老爺子要耍滑頭,秦陽自也不是省油的燈,怎會落入老爺子話語的痕跡中,一五一十的將心中所想全部給說出來。
不過,老爺子如此態度,要想什麼都不說那也不太可能,不然這扇門,只怕這一次進來的容易,以後要想進來,可就比登天還要難上幾分了。
老爺子長眉微皺,眼皮子耷拉,遮掩住了目光中的神采,那眼底深處,漸漸的起了一層漩渦,如同驚濤駭浪在翻湧一般,心緒極為不寧。
秦陽這一番話,句句都不離外邊的那棵大樹,但老爺子人老成精,焉能聽不出來秦陽是在以樹喻人。
在某一些人來看,曹家,就是這樣的一棵大樹,吸取了太多的利益不說,還擋住了別人的路,即便這棵樹枝繁葉茂,生機勃勃,又非常名貴珍惜,別人無法一刀砍掉,但總是讓一些人眼中生了一根刺,將曹家當成了眼中釘。
這話要是在別人聽來,或許是危言聳聽,但作為親手種下這棵樹,並且讓這棵樹發芽成長的領路人,老爺子卻是心知肚明,這不是危言聳聽,而是一語中的,說出了曹家目前所陷入的一個怪圈,或者說,困境。
曹家家大業大,正是風頭正勁之時,要說陷入了困境,只怕非但曹家人不會相信,外邊的人,更是會笑掉大牙,認為這純粹是吃飽了沒事幹的杞人憂天。
可老爺子卻是知道,曹家,的確是陷入了困境,這種困境,很大的一個原因,就是曹家實在是太強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