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場中眾公子可就沒有這麼好的涵養了,頓時嘲笑聲四起,“俗,低俗。”
“俗不可耐。”
“簡直狗屁不通!”
“哼,他這叫自作多情,憑什麼杜小姐成他馬家人?”
我舉目望去,就連托腮慵懶斜坐在上座的雲楚也扯出一抹嘲諷不屑的冷笑。
不過最諷刺的還在後面,那位臨城馬公子竟仍能無事人般得意的扇著扇子與人爭辯他有沒有資格娶杜小姐。他這種超凡入聖的阿Q精神真令我佩服不已。
評判讓眾人安靜,接著念下一首,魯城白頤禹公子,《遇情》:
河畔初識卿,
黛眉眼下醉。
但記窈窕姿,
佳人定可追。
“哈哈。”我忍不住笑了兩聲,這些公子還真是有發展成諧星的潛質,人家讓他們寫“情”詩,他們卻只顧著表達追求杜小姐的心意。文不達意,乃是離題“作文”。
這首詩自然也沒有逃脫評判挑剔的眼睛與眾公子的嘲笑。
評判正了正嗓音,接著誦讀,又是好幾首“情”詞當場獻醜,我看雲楚已被這些不知所謂的詩詞逗樂,且樂不可支,好幾次大笑出聲。這時我才終於體會了杜從商將題目事先洩露給人的隱衷,看看這些公子哥的素質,不開口倒也人模人樣,儀表堂堂。一寫詩作詞馬上演繹“金玉其外,敗絮其內”的經典諷刺,落得個譁眾取寵的下場。
當然其中也有部分真正有才的公子,好比白衣公子與青衣公子,二人做的詩,韻律、用詞都算上乘,只是少了點詩詞大師的氣魄和才氣逼人的感覺。
評判繼續誦讀,眾人對於爛詩也漸漸有了免疫力,剛聽完一首極爛的詞,大家連嘲笑也省了,只有幾個好事者“哈哈”了幾聲。
終於唸到雲楚的詩,眾人瞬間都振奮了精神,就聽評判誦道:“《斷情》:古來山河未有門,今去風月影孤焚。鐵騎金戈英雄志,流水落花朱顏魂。寒笛吹雪音不化,獨梅去歲香無痕。十載將士喜功名,一朝白髮恨黃昏……”
雲楚的詩,我越聽越驚,起句“山河未有門”就直抒他稱霸天下的野心,開口霸氣十足,令人膽顫。而紅顏在他的眼中,終究是要守候出征的離人,直至紅顏變為白髮,空恨黃昏。整首詩,好凌厲的氣勢,好無情的心態,難怪他要取名為《斷情》。
斷情,在他的心裡,除了稱霸天下,哪裡容得下一個情字?豈不就是無情?
雲楚的詩著實嚇著了我,卻得到了評判們一致的好評。一群馬屁官員更是乘機將其吹捧到了天上。雲楚冷眸慵懶,無可無不可的任那些人胡吹亂捧。
而接下來又是幾首相當平庸的詩詞出場,這便進一步襯托出了雲楚的才氣沖天。不少馬屁精仍在為雲楚的詩叫好,雲楚卻斜倚而坐,顯得意興闌珊,無精打采,我想我應該很能理解他這種鶴立雞群的孤獨寂寞。
看著評判手中所剩不多的“答卷”,我想也沒什麼人抱希望能再聽到驚喜之作,連誦讀的評判也有些懶怠了。
“醉城商仁公子,《寫情》。”
古巽的詩?我豎起耳朵,看他究竟寫出了首什麼爛詩。
“死生契闊,與子成說。
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啊!?我驚訝的張大了嘴,評判也有些詫異的盯著手中的詩,可能是沒想到竟只有如此短短几句吧。
古巽稍有些尷尬的看向我,我驚問:“你只記住這幾句也敢寫上去?”古巽更顯窘迫。古巽啊古巽,你真不是一般的蠢武夫,“你這哪叫詩啊?”。這幾句話出自《詩經•;邶風•;擊鼓》,我曾閒暇時默寫過一次,沒想到從旁伺候的古巽記住了其中幾句,竟在這裡拿來用了。
我還以為他有何高明,能自創一首呢,沒想到還是借用了我祖宗先人的名言。
而這首詩完整篇本為:
擊鼓其鏜,踴躍用兵。
土國城漕,我獨南行。
從孫子仲,平陳與宋。
不我以歸,憂心有忡。
爰居爰處?爰喪其馬?
於以求之?於林之下。
死生契闊,與子成說。
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于嗟闊兮,不我活兮。
于嗟洵兮,不我信兮。
古巽靠著記憶擷取了其中四句,湊了首“詩”……我想古巽肯定沒戲了,也就住了口。這時眾評判彷彿剛剛回味過來,一致眉開眼笑的稱讚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