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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部分

“牧……原?”又一個牧原?顏娘果然與牧原有關嗎?我想到那幅牧原送我的自畫像,“謹……鴻,是誰?”是顏娘嗎?

“謹鴻?”雲楚想了想。

“說……說。”我想知道謹鴻是誰,和牧原又有怎樣的糾葛。

“謹鴻?謹鴻是‘她’誘騙牧原時所用的化名。我一直難相信,牧原如他表現出的那般胸無大志,庸碌無為,奈何我多次試探,卻苦無結果。為此,‘她’獻計,誘牧原進入飛鶴山莊,使之邂逅化名謹鴻的‘她’。”

“在牧原眼中,謹鴻是一個才情卓絕,卻日日飽受病痛折磨即將不久於人世,被顯貴的父母自小遺棄在山莊的啞女。牧原深感謹鴻生世悽苦,頗有同病相憐,心心相惜之意,又恰牧原喜畫,謹鴻擅畫,兩人漸漸便成知音。牧原向‘她’敞開心扉,暢述自己的境遇與抱負……”

原來是這樣,這麼說那幅畫像上的人果真是我,只是畫畫的畫師謹鴻卻是顏娘。

顏娘果是個心思縝密的人啊!居然巧妙地在那幅所謂的謹鴻遺作上題留:懷德十四年九月,而非開寶元年九月。一個即將要死,又難以與外界交流的啞女,自然是不會知道日月國已變更紀年的事。

這就叫天衣無縫吧。牧原輸給她也不冤枉。只不過倘若牧原得知自己曾為之傷懷的謹鴻竟是這樣一個把他騙得乾淨的女人,不知會有何感想?

會死不瞑目嗎?我低低嘆息一聲。

“霓裳,你在為牧原嘆息嗎?”

我搖頭,我只是感嘆罷了。只能說那個才俊風流的翩翩佳公子生不逢時。帝王間的戰爭是不能用是非曲直來判斷的,一代功成萬骨枯,成者王侯,敗者寇,手段從來不是影響君王名聲的大問題。

“霓裳,我並沒有殺了他,死的是他的替身。”

為何跟我解釋呢?雲楚,在意我對你的看法嗎?“我……累了。”牧原也好,謹鴻也罷,我已經無法在意了。

而“在意”,其實就是一種自我折磨而已。

我曾經很在意謎底,就像我打探是誰曾經設計搶走了古痕的“保命丹”,追查小蘭自殺的緣由一樣。可是人生哪能都揭開謎底呢?如今謎還是迷。

“在意”的結果,只換得一身疲憊。

雲楚再度拉緊我的錦披,“累了?那你只聽我說就好。”

他繼續說,說他如何一步步籌謀,登上主宰天下的帝位。這個過程,幾乎和所有開國皇帝一樣,有陰謀詭計,有血腥殺戮,有邪佞無情……

但我覺得雲楚是謀奪帝位的天才,我外公曾經說,當一個人把所有心思都放到一件事情上時,他就是做這件事的天才。雲楚把他的謀略,膽識,眼光,狠心,辣手,冷酷,無情,狡黠……十分恰當的融合在一起,算準時機,善用天時,地利,人和,所以他一舉成功。

雲楚說著,我聽著,偶爾從車簾的縫隙睇一眼外面的天色,天還是那麼黑。何時才會天亮?這一夜為何如此漫長?

我越來越累了,似乎等不到天亮了。黑夜中我漸漸閉上了沉闔的眼,我真的累了,好累。

沒有疼痛,我知道,我的生命力在一點點流失,意識再度進入混沌狀態。

“霓裳,快醒醒!”雲楚急切的呼喚我,聲音在害怕中顫抖。

我很想再睜開眼,答應一聲,可我的眼皮真的太重了,對不起,雲楚,我真的好累。

“霓裳!霓裳!停車,傳左相!”雲楚擁緊了我,馬蹄聲止。

“皇上……”

“帶鬼醫過來!”

鬼醫伸手為我把脈,忽然一抖,“咚”一聲跪下,“皇上……娘娘尚未離去,只……只是不會再醒過來了。”

“皇上……千萬節哀。”

不會再醒過來?我已經死了嗎?可我還有意識啊,我甚至還能聽見他們說話,我真的死了嗎?還是我離死不遠了?

雲楚一句話不說,靜靜地摟抱著我,好久好久,這種近乎於死的沉默不該是他的性格啊,似乎有一個世紀之久雲楚才緩緩吐出,“繼續起程!”

“皇上,娘娘已經……微臣叩請皇上帶娘娘回宮。探馬來報,前方白馬谷有異象,不能再前行了。”穆梟用平靜無波的語調掩飾聲音中隱忍的悲楚。

“朕答應過她,會親自帶她去醉城,就算她走了,朕也不能食言,何況她只是睡著了。”雲楚說著,聲音卻沒有起伏,像是麻木的人偶在做簡單的發聲運動。

穆梟重重的嘆息一聲,將百種心緒都糅雜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