龜茲王的大軍被前軍一衝,亦是不由後退。
平原中的大兵如退潮般的滾動。
單飛所領的兵馬尖銳如刀,見狀順勢再度掩殺,又是一輪亂箭後,龜茲王大軍已退出裡許的路程。
吳奇緊隨單飛身後,見狀才待出聲,單飛手中長槍指天,已止住了騎兵。吳奇暗自舒了口氣,心道單當家單打獨鬥不在話下,領軍那也是極為擅長!
他率騎兵擅長突襲,知道高明的將領素來都能不拘一格的隨敵人的陣勢改變策略。龜茲王人馬連退,但陣型已凝,這說明敵方雖退卻未慌,還能穩住陣腳。這時候冒然衝殺,很容易誤入對方的埋伏,陷入苦戰之境!
煙塵終落。
驕陽當空。
殘破的樓蘭城前,有風浮衰草、日耀勁兵。
單飛那一刻出奇的寧靜。當初和劉備、陸遜等人率兵剿匪時,他曾虛心向二人請教。以他的才能,一法通就是百法精。內息精湛的他如今精氣神聚,觀兵知勢憑的絕非是一股衝動。他幾乎調集了全身心的力量準備迎接這一場硬仗。
亂軍之中,常人均如無頭蒼蠅般的亂撞,有經驗的還能看旗聽鼓,從混亂中尋求生機所在,單飛憑感覺就將周遭兵勢檢視分明。
身後的鐵正如機械裝甲般將樓蘭兵組裝齊整、蓄勢待攻。前方的龜茲敗軍雖如退潮,但在隱形的分流下,漸漸補充到龜茲王主力軍陣中。
暗中有無形的調令讓龜茲軍敗退中凝聚反彈的力量。
有高手坐鎮其中!
單飛敏銳的感覺到這點時,更察覺到匈奴人、西涼蒼狼已然亮出了鋒利的獠牙,隨時準備從左右插來,截斷他和鐵正之間的聯絡。
只要他再衝殺半里,想殺入軍陣容易,想要全身而退絕不是簡單的事情。
單飛深知眼下形勢的微妙,這才及時以靜制動。
西域兵亦沒有衝鋒。西域這些年來,已少有這般規模的陣仗。數國聯手,甚至有匈奴人和中原人參與的戰役,最少要推到百年前。
那時候中原還有班超。
不過漢室已頹落……
中原人再沒有傳說中的那麼驍勇。
西域諸國聯軍氣勢洶洶的前來,面對範氏本以為能畢其功於一役、一朝獲勝。可無論昨日的攻城受挫,還是今日的破城中伏,樓蘭城守軍展現的能力已讓所有人震驚。
樓蘭城破、面對已方十萬大軍的聚集,樓蘭城還敢反攻?樓蘭守軍究竟做的是什麼文章?西域兵屢次充當出頭鳥,被打得和豬頭一樣,這次終於如鼠般的謹慎起來。
雙方僵持良久,龜茲軍中有一隊騎兵從陣中衝出,為首之人所領亦不過近千的騎兵,到離單飛一箭之地時戛然而止。
吳奇微怔,不解對方的用意。
單飛卻是瞳孔微縮。先前的他有八成把握認定夜星沉、鬼豐策劃了這場亂局,如今他的把握已到了九成。
為首那人身著輕甲,頭戴鐵盔,看起來如疆場之將,可輕甲遮不了那人等斤等兩的“正義”、鐵盔擋不住那人骨子裡商人的笑容。
那人看著單飛,笑容中多少藏著掂量單飛斤兩的一杆秤,“單飛,不想雲夢一別,你從摸金校尉竟坐到範氏當家的位置?當初劉荊州許你高官厚爵,你表面唯唯諾諾,背地卻捅了劉荊州一刀,曹操待你不薄,你卻和東吳孫家的女人不清不楚,由這幾事看來,你看似忠義,實則也不過是兩面三刀之人!”
吳奇等人勃然大怒,不知道這人是哪個,為何這般出口不遜?
單飛卻沒有絲毫怒意,反倒微笑道:“黃堂,當初雲夢之時,你就是荊州牧的走狗,後來又做了夜星沉的走狗,如今到了西域,不用問,肯定當了龜茲王的看門狗,由這幾件事看來,你為人看似狡詐,實則卻是真正的‘忠義’之輩!”
那人正是黃堂。
單飛見黃堂居然為龜茲王衝鋒,立即想到黃堂中了夜星沉的毒,一直被夜星沉控制行事。眼下可想而知,夜星沉正是幕後主使!
二人隔得雖遠,但彼此交談間貫注了內勁,一時間三軍盡聞。
黃堂聞言勃然大怒,霍然策馬上前數丈,喝道:“單飛,你真以為你有多大的斤兩,居然敢對我出口不遜?”
單飛目光微閃道:“看來你我終究還是要再戰一場?”
他一語落,黃堂反倒怔住,狐疑道:“你說什麼,我什麼時候和你交過手?”
單飛微怔,訝然失笑中微有荒唐之感。
第798節 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