戎裝,顯得非常憔悴,雙眼還略帶紅腫。真沒想到,戰事僅僅只過了幾天,就變得如此險惡。她非常擔憂。
“你在這裡幹什麼?”項羽異常煩躁,“我對你說過了,不會有事!你去睡吧。”
“……”虞姬的眼中含著淚水,她沒有離開。
“怎麼就不聽我的話?這是你可以來的地方嗎?”項羽差點就要吼叫起來,他有點控制不住自己了。
“大王!”項襄忙止住他,轉向虞姬勸道,“夫人……”他不知道該如何去勸慰她。
虞姬依然不響,哀傷地看了項羽一眼,順從的轉進自己的營帳中去了。
“蘄縣,蘄縣還在嗎?”一大莫敖問。
“蘄縣?還蘄縣呢!”
“那剡公呢?”
“剡公戰死了。”項羽陰沉地回答。“——你們呢?”他問剛走進來的季布和凌讎。
“我們剛才巡視了一下各軍旅,只是……”季布停頓了一下。
“只是什麼?”
“不大好,軍心有點……”季布猶豫了,他的眼前彷彿還留存著那些被失敗的情緒所主宰的面容。
“那你們為什麼不處置之?”項羽厲聲喝問道,“難道你們不知道,在這樣的時刻……”
“這……,大王,”季布本想說明之,卻沒有說,他認為沒有必要再解釋。他轉移了話頭,“目前最要緊的是明天的突圍,不知大王有何打算?”
“別岔開話去,如果軍心不穩,還突什麼圍?怎麼成了這樣?”
“大王,你以為現在殺幾個人,就可以穩住軍心嗎?”項伯毫不客氣頗為不滿的回敬道。
項伯這一問,倒把項羽問住了。
是呀,面臨絕境,可以挽起求生的勇氣。但面臨無可挽回的絕境,那就是另一回事了。只是,項羽不這樣想,他還想挽狂瀾於既倒,還想與漢王去決一死戰。
“大王,此一時,彼一時也!”項襄苦勸道。
“我意已決,再與諸侯軍決死一戰!”項羽無法壓抑住其驕矜之心。
第二天,項羽親自率軍向北攻擊韓信。但韓信堅守不出,以數萬強弩射住。韓信的意圖明顯,他就是要困死項羽。用不了幾天,楚軍必定糧絕,在這樣的時候,他犯不著和項羽發生正面衝突。他太瞭解項羽了,項羽這人,一旦進入狀態,就難以扼制,稍有不慎,甚至會適得其反。韓信決不會去做這樣的蠢事。
這一天下來,楚軍傷亡不少,這給楚軍的打擊很大,有人開始叛逃了。
“這仗再也不能這樣打了!”項襄再一次力諫道,“再不突圍,我們將不會有機會!”
天寒地凍,扶槍侍立在營寨前的楚軍飢寒交迫,軍中開始為搶奪糧草而發生了械鬥。傷員們無藥可醫,屍體無處可葬,不斷有人死去。監軍雖然處置了幾個哄搶糧草的人,但已無法彈壓得住,反正都是死,軍卒變得異常強悍。是夜,項羽巡視軍營,看望傷兵,不覺熱淚盈眶,感到自己幾乎已陷入了絕境。而敵手正在奸詐的不慌不忙的不斷地騷擾著自己,逼迫著自己。他只覺得有力無處使,到處都是敵人,卻又尋覓不著。這些懦夫,這些卑鄙小人,正在一步步,一天天的將他往死地裡逼。他想抗爭,他想掙扎,卻尋覓不到敵手。天時、地利、人和,俱已與他相違,真是天欲滅楚,他徒喚奈何!
第三天,幾番尋戰不得,連他自己都感到疲憊之極。外無援兵,內無糧草,兵無鬥志,人們開始絕望。
這天夜裡戌初時分,他和眾官佐、將領正在議戰。在眾官佐、將領力諫下,他不得不面對現實,決定第二天突圍。這時,虞姬走了進來。虞姬還是一身薄戎裝,未施脂粉,消瘦蒼白的面容更顯動人,令人不忍猝看。此時,她面色有些慌張,似無所憑依似的。
“你來幹什麼!”項羽頗為不滿的斥責道。
“大王,你聽——”虞姬好象沒有聽到項羽的斥責,她正全神貫注地傾聽著什麼。
“聽什麼?”
“你聽呀!”虞姬彷彿在一種夢幻中似的指向遠方。
“……”彷彿有一種熟悉的溫馨的歌聲,從遙遠的記憶中傳來,又渺不可尋,倒很象兒時母親的搖籃曲。
“這是什麼?”
“……天澹澹兮日暮,懷遠人兮何詠?佳人兮永懷,幽蘭兮泣露。
老父之悲兮慈母之淚,閨閣之思兮孺子之語。
不以天理兮何以功成?幾臨絕境兮何以全身?
故園有舊廬,裡廓有鄉音。雞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