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就是耍朋友也要省著點兒花嘛,聽你媽說你在處物件,這次給你這麼多,你個把月就畢業了,我再不給你寄錢了。”老媽也湊過來,笑嘻嘻地整理了一下我的脖領說:“注意身體喲,快要工作了。”
在老爸老媽送別的目光中,突然間感到莫名的壓力席捲而來,快畢業了,何去何從?總不能大學畢業卷著鋪蓋回貢鎮吧?
火車上空蕩蕩的,整個車廂裡的人都把硬座當床,躺直了打鼾。我也躺下,枕在胳膊上想邵美。
陽光斷斷續續地照著。一會兒近,一會兒遠。
邵美依舊在屋裡看書,我無精打采地聽憑影子玩弄。在這個李公樸先生曾經彷徨的小院,伶俐的耗子一而再再而三地爬過弧形的花牆。丟開給用人單位寫的求職信,我準備回房間的時候,隱隱又聽到鼾聲了。
叄拾
自從花鬍子帶著年歲明顯和他不相稱的女人住進鄰院二層樓上的雙人間,我時常夜半給吵醒,跟那個年歲輕輕的女人交涉幾次,花鬍子答應調瞌睡到午間睡。
花鬍子做的是跌打藥生意。帆布口袋裡塞滿老橡皮、穿山甲尾巴,還有耗子藥什麼的。上次那包“聞到即死”的滅鼠藥就是在他的地攤上買的。第一天搬到鄰院的二層樓上就被我認了出了,驚訝之餘又是感嘆:
“唉呀呀,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總算老天有眼,耗子沒盼到,倒把你盼來了!”
花鬍子一驚,仔細打量了我一番,然後臉上的橫肉擠成一朵花兒:
“哦!是小兄弟呀,我就說咱們有緣嘛,怎麼,你也在這裡住?”
我也皮笑肉不笑:“是啊,4塊5交了你這麼個朋友啊,我家的耗子吃了你的‘聞到即死’,不但沒死一個,反而兇猛繁殖,我懷疑這是不是耗子的壯陽藥。”
“早知道要做鄰居,我就免費送你一包。”花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