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十分不好。這些年都是硬撐著的,現在榛子出了閣,他心事也了了,只怕……”
秀兒的眼這下瞪的更大些:“綠丫,這話可不能亂說。”綠丫嗯了聲才又道:“我也不是亂說,你忘了榛子回門那天,中間眉姨娘來尋她說話,兩人去了很長時間,一前一後回來的?那時你沒瞧見,我可瞧見榛子和眉姨娘臉上都有些傷心,只是很快就消失了。這事,透著蹊蹺呢。”
秀兒把綠丫一推:“你什麼時候也學會那些婦人嚼舌了,還這樣揣摩別人,綠丫,你這樣我可不喜歡!”綠丫也顧不上和她分辨,就拉著她的手:“這可不是那些婦人嚼舌,也不是揣摩,而是另一件事,這廖家可是靠東家一個人撐著,如果有個萬一,榛子怎麼辦,這麼些生意怎麼辦?這才是大事。”
她們三個,再不是像先前一樣樣什麼都沒有,什麼都可以無所顧忌的人了。秀兒把綠丫話裡的意思前後都想了個明白才道:“不管怎樣,綠丫,我不會離開榛子的,當初你們怎樣待我的,那我也只有這樣回報。”綠丫重重地瞪秀兒一眼才道:“難道我也會離開榛子嗎?我都和你諄哥哥說過了,真要出什麼事,他可一定要幫著榛子把這局勢穩定下來。特別是,那些生意貨品都不能亂。又要到八月節了,這秋日的貢品,可是又要進來了。”
去年還鬧了一場呢,秀兒雖然事後才知道,可能曉得定是有人在搗鬼。嗯了一聲就對綠丫道:“我曉得,綠丫,只要我們齊心協力,還有什麼可怕的。那樣難的日子我們都過來了。”綠丫嗯了一聲重重點頭。
兩人同時瞧向榛子離開的方向,也不知道廖老爺的身體現在怎樣了,是不是像外面傳說的那樣。
榛子到了廖家,徑自進到眉姨娘的房間,迎面而來的就是一股藥味,這股藥味讓榛子有一種不好的預感。走進房裡就看見廖老爺坐在窗前,正在瞧著什麼,看見榛子走進來,廖老爺搖頭:“眉兒就是這樣拿不住事,我並沒什麼大礙。”
榛子是不信的,往廖老爺面上仔細瞧去,只覺得他臉上有不正常的紅潤,心不由一跳這才坐到他身邊:“舅舅,這些帳,我來瞧就好。”
廖老爺嗯了一聲就道:“其實這一兩年,我已經把這進貢的生意縮掉了,等過了今年,就再不往宮裡送貢品了。”榛子望向廖老爺,面上有掩飾不住的驚訝,廖老爺並不奇怪外甥女會這樣驚訝,端起旁邊的茶碗,一股濃重的藥味傳來,廖老爺一口喝乾這才把碗放下:“做貢品生意,便利雖多,可要和宮裡的老爺爺打交道,你現在身份不同了,況且為外甥女婿仕途計,也不能讓他的媳婦和太監多打交道,所以從去年,我就開始慢慢地減少。正好,柳家有意接手。所以,我做了個順水人情給他。只怕這會兒,柳三爺還在那得意,搶了我的生意呢。”
這一環環扣起來,讓很多榛子原來想不明白的事也想清楚了,廖老爺的眉皺了皺:“原本我打算是把這一切都料理乾淨了,再和你說,可是你眉姨娘呢,擔不起事,我不過吐了口血,她就急著請太醫,又把你給叫回來,真讓人不曉得說什麼好。”
廖老爺越說越輕鬆,榛子的心卻一直往下沉,拉住廖老爺的手不曉得該說什麼。廖老爺輕輕地拍了拍她的手:“你來呢,也來的巧,咱們家原先是做綢緞生意做的大,這是大家都曉得的,現在不往宮裡做生意,那咱們要做什麼呢?”
廖老爺本是自問自答的,可榛子已經回答了:“我知道,舅舅,我們家要做的,是各種外洋來的貨,可是……”廖老爺已經點頭:“對,就知道我外甥女聰明,沒什麼可是的,敏兒,做生意,總是有賺有賠的,張諄這個人呢,人老實也肯學,聰明勁兒也有,可是缺幾年歷練,所以我只能把他放在二掌櫃的位置上。原本他當大掌櫃也夠了。”
廖老爺這突然轉口,讓榛子心裡不詳的預感更深,只是把舅舅的手握的更緊。廖老爺瞧著榛子:“你別這樣擔心,一時半會還不會去呢。廖家族內,不起么蛾子是不可能的。不過那位廖主事,算來他也是你舅舅。他已經放了外任,短期內不會回京。”
雖然廖老爺不大在乎,可是廖主事在京裡,還是會給榛子造成一定的麻煩,於是他去求了王尚書,讓他設法把廖主事放個外任。這點事對王尚書來說,不過舉手之勞,很快揚州通判出缺,著令廖主事補。廖主事成了廖通判,雖然只是佐貳官,可揚州是好地方,再說京官放外任也是興頭的,去吏部領了憑,也就歡喜上任去了。
廖老爺還讓老王去送了五百兩的盤纏,廖通判當然笑納了,又說了許多感謝的話,兩人偶爾也有書信往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