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位閣老都是難得的飽學之士、國之棟樑,就是過於迂腐了些,非跟陛下您過不去,如今倒好,落了個晚節不保的下場,還連累了家人,陛下您初登基,沒了這幾位股肱之臣,倒似無人可用了。”
祝雲瑄冷淡覷向梁禎:“豈非正合你意?”
他確實覺得可惜,張年瓴幾個雖迂腐不化,卻是真正的忠君之士,又是天下文官表率,若有他們的擁簇,他也不至於過於被動處處受制於人,只可惜他並非昭陽帝選中之人,張年瓴他們忠的自然也不是他,為了這至高無上的位置,他註定只能雙手沾滿鮮血。
梁禎眼中笑意愈深:“陛下就這般不信任臣?臣才冒著天下之大不韙助您登上皇位,您轉眼就翻臉不認人,處處提防著臣,疑心臣會生出別的心思,著實是叫臣寒心吶。”
祝雲瑄不欲爭辯,淡道:“那顯王,也被你籠絡了嗎?”
“怎可能,陛下未免太看得起臣了,顯王是何等人,哪裡是臣能籠絡得了的。”梁禎笑著搖頭,那不過就是個見風使舵的牆頭草罷了,自然是無需特地籠絡的。
祝雲瑄望著火盆裡被不知哪裡吹進來的風扇起的灰燼,眸色更沉:“那玉璽……你早就知曉他屬意的是祝雲瓊?”
梁禎揚了揚眉:“陛下以為呢?”
“呵。”
到頭來他的父皇還是從頭到尾都未考慮過他,始終是他不死心而已,他和他的兄長,都不過是昭陽帝留給別人的墊腳石罷了,何其可悲。
洪水猛獸
華清宮,宸貴妃寢殿。
梁禎走上臺階,進門之前,奉命留守的禁衛軍領隊小聲與他稟報:“前幾日娘娘一直大喊大叫著要出去,嘴裡……有些不乾不淨,這兩日倒是消停了,人看著痴痴傻傻的,一會兒笑一會兒哭……”
梁禎眼中滑過一抹哂意,推門進了裡頭去。
宸貴妃披頭散髮抱著雙膝呆坐在地上,哪裡還有半分昔日豔色絕倫的風采,梁禎冷眼瞧著,想起當日她執意要進宮時說的那句“家裡人都說我與二伯長得像,即便我是女子陛下也會喜歡的吧”,神色更冷。
宸貴妃聽到聲響緩緩抬起了頭,對上樑禎沒有半點溫度的目光,愣了一愣,扯開嘴角冷笑:“昭王打算軟禁我到什麼時候?為何陛下駕崩,我連喪禮都不能去?”
“先帝崩逝,貴妃娘娘心傷過度臥榻不起,無法為先帝守靈,”梁禎聲音淡淡,頓了一頓,又繼續,“娘娘一心念著先帝,了無生趣,這便隨先帝一併去了。”
宸貴妃愕然,渾身都顫抖了起來,悲憤異常:“你要殺我,你竟要殺我……那祝雲瑄到底給你灌了什麼迷湯?!你為他矯詔搶了瓊兒的皇位如今還要殺了我們!我們當初明明說好了的,你我都姓梁,你做攝政王不好嗎?!為何要做這種損人不利己的事情?!”
梁禎不以為然:“娘娘說錯了,要死的只有你,九殿下他還是個孩子,他能知道什麼,你在先帝用的薰香中下毒,致先帝纏綿病榻久治不愈,還要我繼續說下去嗎?”
宸貴妃的牙根打著顫,死死瞪著梁禎:“你早就知道,你明明是預設了的,你……”
“我如何能早就知道?”梁禎不客氣地打斷她,冷聲提醒道:“娘娘休要胡言亂語,你既也明白自己是梁家人,為免梁家因你遭受滅頂之災,這便乖乖上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