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爹就沒了,他長什麼樣又是怎樣的性情都是聽別人說的,感觸未必就有多深,老住持總說我爹不會想我去報仇,於我而言,與其說是幫他報仇,不過是想著若是我爹沒死,我小時候興許就不會遭那麼多罪,實則是我自己想報復罷了。”
梁禎沉聲呢喃,神色是難得的正經,目光裡甚至帶上了些許難以言說的苦澀。
祝雲瑄一時無言,又聽他繼續道:“但冤有頭債有主,你與這事無關,我要報復的自然也不是你。”
祝雲瑄微怔,眸光閃了閃,到底沒說什麼,實則也不知該說什麼好,難不成他還要感謝梁禎不報復他嗎?
“……那梁家呢?”
“梁家,呵。”梁禎神色晦暗,昭陽帝死後他本可借宸貴妃下毒之名將梁家一擊擊垮,可這等滅九族的大罪他自個也撇不清干係,祝雲瑄會不會藉由頭對他發難,誰又說得準,畢竟,他的陛下從來都想要他死。
沉默半晌,梁禎偏過頭來,眸中帶笑又恢復了平日裡的嬉皮笑臉之態:“陛下隨臣去莊子上吧?中午臣設宴招待陛下。”
祝雲瑄不置可否,梁禎笑了一笑,便讓他是預設了。
梁禎的這一處湯泉莊子,就在沅濟寺後山的山腳下,直接將那湯泉眼給圈了起來,富麗堂皇的山莊拔地而起,供他一人享樂。
他們剛進去天上就又飄起了雪花子,也是趕巧。寬衣解帶時,梁禎笑著告訴祝雲瑄:“下雪天泡湯泉最是享受,要是再喝上一小杯熱酒,便是極樂。”
祝雲瑄神色不動,他來這裡便知梁禎抱的什麼心思,還有何好多說的。
溫熱的泉水正生機勃勃地冒著熱氣,祝雲瑄坐進池子裡,渾身放鬆下來,梁禎從背後擁上來,給他捏肩膀,祝雲瑄不動,閉起眼睛由著他去了。
或許是太舒服了,不多時祝雲瑄竟靠在梁禎懷裡打起了盹,梁禎不免好笑,小皇帝說是戒備著他,有時似又表現得格外依賴他,這般不著寸縷靠著他竟也能放心睡過去,實在是……
梁禎也不敢當真讓他睡著了,便故意去捏他敏感的腰臀部逗他,捏了沒幾下便被煩得不行的祝雲瑄回手拍了過去,梁禎順勢捉住了他的手:“別動。”
祝雲瑄依舊沒有睜開眼睛,小聲的嘟噥裡卻帶上了幾分毫不客氣的嘲諷:“這青天白日大清早的,昭王可真會挑時候。”
梁禎擁著他,笑嘻嘻地在他的側臉上連親了好幾下:“陛下想要嗎?”
祝雲瑄不理他,梁禎復又捏著他的下巴掰過臉來,想要親他那張說不出半句好話的嘴,卻被祝雲瑄一口咬在了下唇上。
梁禎眯起眼睛,笑得愈加愉悅,祝雲瑄總是這樣,喜歡咬他,像那野性難馴的豹子,不……他這樣的頂多算只小野貓。
岸邊放著剛燙好的熱酒,伺候的下人早被揮退去了外頭,梁禎伸手將酒壺摸來,倒了一大口進嘴裡,再次覆上了祝雲瑄的唇。
熱辣香醇的美酒在倆人的唇舌間推擠,混著分不清誰的唾液,勾勾繞繞親了許久,再盡數吞下肚。祝雲瑄已轉成了面對著面跨坐在梁禎腿上的姿勢,勾著他的背承受著他這一記深吻。
幾欲窒息時才得放開,祝雲瑄的臉在霧氣蒸騰中紅得愈加厲害,一雙漂亮的眸子水波瀲灩,彷彿眉目含情一般,雖然梁禎心知肚明那只是他的錯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