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洋舊人的身份求見李鴻章得見,告知原委之後念及是甲午海戰艦上的軍官,同時淪落人的李鴻章為他擔保。這才幫著他洗脫了革命黨的身份,得以再入水師,十幾年下來,居然熬到了巡洋司令一職。也真是造化。
即是司令。那手下定是有兵有炮,這本是革命的一大助力,但程璧光想及昔年坐鎮廣州舉義孫汶說舉義萬無一失,說的是天花亂墜,可舉義事洩之後則隻身逃命,根本不顧其餘,心中記恨的很,特別是兄長的慘死。讓他銘刻於心,是以一直以來他對孫汶的示好鬥置之不理。現在尤列不提程奎光還好。一提他心中的不滿卻又冒了出來,他溫怒道:“孫逸仙還是要革命來革命去,然後事不成功死一大幫人,自己卻亡命天涯嗎?”
“恆啟,你還會是對當年之事無法釋懷啊?”尤列看著程璧光的表情,很是無奈,他本以為程璧光會先和他客氣客氣才把事情切入正題的,不想他對孫汶的不滿十幾年都未忘卻。
“以前的事情,我早就忘了。只是還有人忘不了我啊。”程璧光理了理有些打皺的軍服,他甚是愛惜現在的一切,閩系那些鴉片鬼和草包馬上就要清理乾淨了,而他不但不吸鴉片,學識經驗也是一流,這真是萬幸之事。別人都以為楊竟成不重視海軍只重視陸軍,可他看見總參如此大力度的整肅海軍,完全能感覺道北京那個手握權力的男人把海軍看的有多重。
是啊!從英國提督琅威理負氣離開,到現在海軍已經爛的骨子裡了。不狠狠的、徹底的整頓,即便將來買了大艦、擴了規模,那又和當初的北洋何異?故此,他是一門心思配合那個美國人副司令,他相信,在這一班艦長當中,他最終是能出頭的。只是萬萬沒想到他早年興中會之事卻被人故意的宣揚出來,而且還是閩人宣揚出來,那杜錫珪怎麼可能知道這一段事情?這樣的做法,用腳趾頭想都知道是誰幹的。
程璧光想著孫汶的種種,心中是越想越不舒服,但畢竟是五十多歲的人了,還是沉沉的把怒氣忍下去了。他這邊如此,尤列則是看的一清二楚的,見狀道:“恆啟,逸仙很多事情也是身不由己啊!為了革命……”
“哎!令季,好像不管他做錯了什麼,只要說是為了革命就可以毫不負責一般。”尤列話還沒有說完就被程璧光打斷了,“孫汶到底要如何才能不革命?”
“恆啟啊,逸仙的脾氣你又不是不知道,只要中國沒有實現共和,他就一天也不停息,只要中國還有皇帝,他就永遠要革命。”尤列搖著頭道,孫汶這麼一心一意的要革命,他即是無奈也是佩服。
“這只是他一個人的妄想吧。”程璧光並不被孫汶的這種革命所動,而是很不屑。“說到底,他是想由他來統一中國而已,想他來做那個共和的總統而已。令季,你也不是不明事理的人,怎麼還相信他那一套?那皇帝不過是象徵而已,根本就是養在紫禁城裡當個擺設,嚇嚇百姓罷了。歐美日本,都認為中國還不具備共和的基礎,唯有現在這種君主立憲,才最適合當下的中國,國內輿論也是如此認為,有些還嫌楊竟成把皇帝的權利全部弄沒了……”
程璧光這樣的表態徹底讓尤列失望,他道:“楊竟成當然會把皇帝的權利全弄沒,不這樣他怎麼能成新的皇帝?恆啟兄,你可不要以為必要有了皇帝尊號、叫了萬歲才是皇帝的。國會八成都是復興會的人,楊竟成現在就是中國的皇帝,他不但要做皇帝,還把死了幾百年的前明宗室拉了出來,他這般做根本就是歷史的倒退。他不但倒退,更比滿人都還要賣國。前段時間礦業司的洩密一案,那是什麼洩密啊,根本就是他出賣礦權。討好英美諸國而已。”
“那不斷的革命就是歷史的進步,還是孫汶做了總統才是歷史的進度?”尤列是個辦報的,口舌程璧光是說不過他的,他能依靠的就是這十餘年的經驗。
“恆啟兄,你這麼誤會逸仙,不是貪戀這官位吧。”尤列見程璧光越說越激動,不由坦言詳詢。“楊竟成現在連海軍都賣給了美國,中國的艦隊,洋人的司令。真是天大的笑話。”
“總參的參謀長都還是德國人呢?”程璧光反問道:“沒有他,我們能在東北擋住日本人?就是能擋住,也要多花多少代價。請洋人來中國就是賣國,那把洋人的東西搬到中國來就不是賣國了?哪有這樣的道理?令季。你要是來勸我反對楊竟成的。那還是請回吧。我程璧光就是貪戀權勢,就是留戀官位,孫汶的革命我是萬萬不會去的。”
程璧光如此不顧情面的下逐客令,尤列倒是不敢再說,餘下的時間只能是和程璧光敘舊,說一說這十餘年雙方的際遇和變化,在一番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