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作對,沒有可以團結民眾的生員儒生,民眾就會是一盤散沙,任滿人或者其他統治者予取予求。
我們現在組織也深入農村,可這僅僅是一副鐵枷鎖,當以後這道枷鎖鏽的被異族輕而易舉打爛時,不需要再費多少力量,只要把鄉間有名望的人全部槍斃,百姓就會向他們跪拜進貢;再稍微的做做樣子,說自己永不加稅、或說自己是最先進文明的代表,那文人們立馬會像八大胡同的**一樣爭先恐後給他們歌功頌德,把他們的屁股洗乾淨。祝三兄,你覺得這樣的國家真的是我們要建立的嗎?”
楊銳說完就直視沉思的徐華封,見他不答話,便再道:“復興會要的絕不是一個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的偉大王朝。復興會要的是敢於反抗暴政、敢於抗擊侵略軍的無畏民眾!貴族不是這個國家的壓迫者和剝削者,他們是遼東那些被皇太極搜殺處死的前明儒生!封地更不是什麼割據政權。它只是官僚體系下被跨省巡警追的無處可逃民眾的避難所!祝三兄,你說的對。時間來不及。既然我們都來不及,那以後的人連來不及的機會都沒有……”
楊銳不斷的說,徐華封則靜靜的聽。當他最後說的太累只能疲憊喝茶時,徐華封終於開了口,他問道:“竟成你以前為何不是這樣說的?”
“以前……”楊銳搖頭,他不好說自己以前只把這當作策略遊戲。按照規則,他將榨取這個國家最後一絲力氣,以求獲得最大的戰果。至於拿到戰果之後能不能守得住,那不是他要關心的事情。因為那時候遊戲已經結束了。百年後官僚腐朽帝國崩裂,這和他又有什麼關係,自己爽行了,哪管死後洪水滔天。
“以前是以前。”楊銳重複著,“可在文登的青紗帳裡,無名自小雖然調皮,但我卻捨不得他死;家裡還有兩個兒子,還是雙胞胎,是仙鳳用命換來的。我更捨不得他們死;還有程莐肚子裡的那個,大家都說是個女孩,我這人最喜歡女兒了。想想這些人,再想想我孫子的孫子的孫子、孫女的孫女的孫女。要是那時候官僚組織腐朽到爆發革命或被外敵入侵,他們也像我一樣躲在青紗帳裡,你說他們會恨我麼?
我想到的答案是不會。因為現在的政策不改變。他們根本意識不到他們之所以會躲在青紗帳裡,就是他們的爺爺的爺爺用官僚體制把全國百姓都變成了順民。對順民來說。誰做皇帝都一樣,反正都是交稅、反正都是被代表。他們甚至會覺得沒有官僚是一件極為可怕的事情,因為沒有官僚就沒有朝廷,沒有朝廷天下就會大亂,根本就不知道就是那些官吏讓他們身邊出不了可以保護他們的強人。他們是,我們的子孫後代也是,真是很可笑很諷刺的事情!”
“哎!”徐華封皺著眉,好一會才艱難道:“按章枚叔那些人的搞法,這個國家雖不會成為你說的散沙,可依舊是一堆碎石。這堆碎石頭能幹什麼?還不如鋼筋混凝土來的結實。我們這代人就只能把這個國家做成鋼筋混凝土,壽命是不長,可總比一堆碎石頭耐打吧。
你要把碎石頭融合成大石塊,或變成像西洋那樣的花崗岩,那得廢多少時日?還有,南方不去說,北方大族大宗真的很少,很多地方一個村姓什麼的都有,那些不能凝成碎石頭的人怎麼辦?看著他們被石頭打死麼?真要這樣,說不定國家會全面內亂,外國也會藉機干涉,縱然混元彈能守得住一時,也守不住一世。”
“有祠堂的入宗族;沒祠堂的、就像你說的散沙那樣的人就入宗教,兩頭都不靠的話,那打死就打死好了。沙子就是順民,順民即便有成千上萬,都只是這個民族的負資產。他們的作用只會和庚子事變時打著英國旗、扛著英國槍、開進京城的威海華勇營一樣、和明末清初時滿人旗下的綠營一樣,有什麼好可惜的!”楊銳不屑的道。
“可你也不能擔保這些石頭不會投降。”徐華封堅持道。“他們這些人或許會降的更快,比如明末清初的華北士紳和江南士紳。”
“確實沒錯。”楊銳點頭,他不怕徐華封反駁,就怕他不說話。“那我請問祝三兄,同樣是江南士紳,他們為何會抗擊太平軍?”
“因為……”徐華封忽然被問住了,他停頓的時候楊銳趁機搶先說道,“因為滿清和前明一樣,皇權不下鄉。對這些碎石頭來說,皇帝誰做都一樣,反正他們都要交稅,都是順民。可要是滿人像太平軍那樣想把手深入農村呢?
這其實就像你剛才說的,他們只是碎石頭,農村是他們的根據地,對上面再怎麼跪跪拜拜,回到自己一畝三分地他們還是老爺,這片地方他們是絕不允許其他勢力插手進來的,這是全天下士紳的共識,這也是他們從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