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庚子年後東郊民巷劃為使館區,只得搬到東安門大街暫住,後終於在地安門外皇城根新建。從這裡到正陽門最少有五公里,風雪裡走過去則需要一個半小時,杜亞泉也就罷了,蔡元培這個只讀書的、秋瑾這個小腳,沒走多遠就受不了,不得不上了後面跟著公務車。公務車是最高檔的,上面不但有空調,還有電水壺,人上去緩氣一吹、熱茶一燙,根本就不想再下來。
而楊銳走在風雪裡,看著道路兩邊像自己敬禮計程車兵,身上是越走越火熱,心裡也越走越踏實,他原本擔心民兵畢竟不是戰兵,這麼大的風雪估計會連隊型都整不好,不想所見的民兵卻一個個精神抖擻,舉止有度,深讓他放心。
可這是並不太好的訊息傳了過來,走到王府井的時候,李子龍彙報道:“總理,正陽門處的民兵接到解散的命令後並不解散。”
“不撤退他們想幹什麼?”楊銳早就猜到事情不會這麼簡單就解決的,他能理智的決斷,可在其他人卻會認為這樣的妥協是恥辱,所以他要去正陽門。
“是日俄戰傷的復興軍老兵,他們拒絕下達解散的命令,說除非您親至宣佈解散。”李子龍道。
“是他們啊……”楊銳苦笑。京城內城住的都是烈屬或軍屬,而一些有戰功的殘疾軍人則被任命為民兵軍官,他們雖不識字。可民望極高。京城正因為有他們,風氣為之一變,那什麼八大胡同、各大名角京班、高檔酒樓,只要是攀風附雅的東西,生意全落的一塌糊塗;
唯有白刃格鬥、射擊比賽、還有各種軍棋才是京中最流行的東西,是以有報紙感慨,說內城根本就不是都城。根本就是一座兵營。這麼一座自成體系的軍營,骨幹就是以前的老兵,想當年在東北一邊殺大鼻子。一邊打小鼻子,何等快意!今日受此大辱居然要撤退,這是他們無法接受的。
“走快些吧。”楊銳想到這些部下,腳下不由加快了腳步。
與此同時。棋盤街上。衛戍司令王孟恢正拿著大喇叭,給屹立不退的民兵部隊訓話,“同志們,今日只是演習,現在演習結束,請各部解散!各部馬上解散!!”
王孟恢連喊了幾次,大街上站著計程車兵都毫無所動,他換口氣想再喊的時候。隊伍裡一個聲音大喊道,“王兄弟。別喊了!洋人都欺負到頭上了,俺還是那句話,這事情司令不來,俺們不走!”
“對!司令不來,俺們不走!” 此人嗓門大的堪比電喇叭,他一喊半條街都聽見了,一時間隊伍裡呼應的聲音不斷,更有人嘶聲唱道:“君不見,漢終軍,弱冠系虜請長纓……”
復興軍最早的軍歌就是這首,第一次唱還是在南非,學員都是愛國學社投筆從戎的學生,是以這歌楊銳一唱大家就喜歡,雖然太過文雅,詞意士兵未必全懂,但在東北建軍的時候它還是定為軍歌,一直未變。
這軍歌隨著東北老兵傳到了京城,風雪之中,有人起了個開頭,滿街的將士都唱了起來。軍歌聲是會感染的,棋盤街、正陽門下歌聲一起,順著風最先聽到的城外正陽門大街的部隊也開始唱,猶如池塘中的波瀾一般,沒過多久,整座城市都軍歌嘹亮。
王孟恢是一期的,這歌聲一起,他不要說勸大家回去,自己也被他們唱得熱淚盈眶,他把電喇叭扔給副官,無奈的仰著頭抽菸,生怕熱淚淌下來。
“立——正!敬禮!”歌聲響徹全城的時候,楊銳終於穿過戶部街,到了大明門前,此時的京城各處都裝了路燈,是以他這一路走來,軍官們都認出了他。
隨著一聲聲‘立正、敬禮’,歌聲慢慢的停息下來,大明門到正陽門這一片廣場上的近萬名民兵都看著大明門下那幾個穿紅色一品官袍的影子,大夥都清楚,當中最為高大的那位便是當朝之總理、昔日之司令。
正陽門上大火燒的正旺,那兩層木頭搭建的城樓似乎支援了太久,終於耐不住火焰的焚燒猛然坍塌,‘轟隆’幾聲,四十多米巍峨的建築矮了一半,有些簷梁還掉到城樓下的水泥地上,‘梆啷梆啷’的,落地的木頭一邊**,一邊飛濺出點點火星,撒在已是白茫茫一片的雪地上。
“為什麼不服從軍令?”楊銳拿著王孟恢遞過的電喇叭,開始講話。
“為什麼不解散?”他再次問,聲音愈發嚴厲。“難道就是為了這一個城樓麼?”聲音又有了一個小小的停頓,似乎要讓所有人都想想自己錯在哪裡。
“城樓今日燒了,明日,我們可以把他重新建起來!軍紀,今日鬆了,明日,我們不但建不起來,還會越來越松!
今日,我們不在遼東老林子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