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差就帶頭衝進了薛家,將薛五以下薛家嫡系子弟三十七人悉數緝拿出來,鎖上,押解回郡守衙門。
而旋即,神龍衛以薛家謀逆為名,將薛家查封。薛家儘管有家僕護院惡奴數百人,但面對殺人不眨眼的數百鐵騎悍卒,根本不敢動手反抗。
抄家過程中儘管遭遇了零星的抵抗,卻被鐵騎營和神龍衛鐵腕打壓下去。
薛家名下的宅院、田產、農莊和店鋪生意,無一漏網,都被神龍衛查封。反正到了午後時分,神龍衛統計完畢,將薛家家財裝載了數十輛大車帶回郡守衙門進行封存,等候孔晟的統一裁處。
顯赫一時的江寧大家族薛家竟然就這麼灰飛煙滅。
過程之短、動作之快、手段之狠,讓所有江寧商賈百姓目瞪口呆,而很多與薛家同氣連枝的江南豪門聞報也凜然驚懼,開始人人自危,不知道孔晟什麼時候會向他們下手。
為了自保,各家紛紛主動交出了幾名替罪羊,試圖平息孔晟因為郡王府被圍攻的滔天怒火。
郡守衙門負責查辦此案,對於各家的示弱照單全收,卻沒有進一步的行動。這讓很多人感覺僥倖。實際上,這是孔晟的命令。畢竟,孔晟的真正目的是打壓和震懾,而不是將所有江南豪門連根拔起。即便是他身為江寧郡王,也很難做到讓江南一地從此之後再無豪門存在。
這個世界,天然擁有階層和階級。豪門和草根,永遠處在對立的兩極。孔晟從來就沒有消滅階層的想法,他要做的無非是將豪門愈演愈烈的圈地之風和擄奪社會財富之風剎住,將藏富於豪門變成藏富於民和藏富於國。
當越來越多的世家豪門富可敵國,可以左右一個國家的命脈,這絕對是一種畸形的社會狀態。孔晟在江南推進土改,還田於民是一個方面,更重要的是推動社會財富的流動,這有利於國家富強和社會穩定。
在長安的時候,孔晟就將目光投向了天下各大世家豪門。豪門霸佔土地,壟斷財富和社會文化,阻塞平民晉身之路,長此以往,國將不國。
訊息傳回楊家,楊奇臉色變得極其古怪。到了這個時候,他不得不對孔晟的手腕大為歎服,孔晟就是在一次次的與江寧豪門的博弈中一點點佔盡上風,楊家已經被搞定,劉平山旋即被擺平,接下來,能對孔晟在江南推行土地新政構成威脅的實際上就只有一個宋家了。
毫無疑問,薛家的被抄家滅門產生了無與倫比的威懾效應。那些蠢蠢欲動不甘心利益被孔晟擄奪的江南大大小小的豪門世家,因此應該會老實不少。至少在表面上,他們不會再敢公然對抗郡王府。
但宋家不僅朝中有人,還與吳興沈氏和義興周氏這兩大江南氏族捆綁成團,共同進退。在楊奇看來,孔晟要動宋寧,繞不過朝中那些頂層權貴,也繞不過兩大江南氏族。與普通的江南豪門不同,吳興沈氏和義興周氏盤踞江南的史至少數百年了,數百年的底蘊積累下來,隱藏的力量何等驚人可想而知。
楊奇抬頭望著大管家楊寬,嘴角噙著一抹複雜的笑容,輕輕道:“楊寬,薛家明擺著就是宋家的一條狗,打狗還得看主人呢,孔晟這次直接將薛家抄家封門,宋寧臉上勢必掛不住……傳老夫的命令,闔府上下最近都閉門不出,不要摻和到孔家和宋家的爭鬥中去,免得惹禍上身。”
楊寬嗯了一聲:“小人明白,小人會嚴加約束府裡下人,沒有要緊事,閉門不出,不要給大人惹是生非。”
楊奇神色凝重起來,“那西奚公主還在小姐那裡?”
楊寬點點頭:“是的,大人。西奚公主與小姐一見投緣,情投意合,這兩天好得蜜裡調油,以姐妹相稱。”
楊奇輕嘆一聲,心道這孔晟少年心性難免有幾分風流,突然間就冒出一個西奚公主來,難怪他遲遲不來江南提親,原來是身邊已經有了別的女人。不過,這年頭,以他的郡王之尊,要想只納雪若為妻,恐怕也不太可能。這西奚公主身份也是尊貴,與雪若姐妹相稱,也不算辱沒了我們楊家。
這個時候,楊奇其實還不知道被皇帝賜婚的還有一個紀國公主和回紇公主。而真正與孔晟有瓜葛的,實際上還有一個過去的聶初塵、現如今的史思明之女紅線。只是兩人因為立場不同而形同反目,暫時分道揚鑣罷了。
就在這時,一騎快馬飛奔進城,馬上軍卒風塵僕僕一臉的凝重和倦色,他揮舞著手裡的三角令旗,口中發出嘶啞沉凝的聲音:“德清急報,十萬亂民謀反!”
民變!
這個訊息在最短的時間內震動了整個江寧城。
百餘年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