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著各種未知的風險。如果再得罪了趙王李系,今後他在長安將寸步難行。而有李系的舉薦,他日後的路也能相對順暢一些。當然,這主要也與他與李系相見較為投緣有關。
不過,這不意味著他會因此涉足皇子奪嫡的紛爭中去。
在禮賢下士方面,李系確有所長。恐怕在李亨的眾多皇子當中,沒有一個人能做到像李系這樣,放棄皇子的架子和權勢威嚴,與一個臣下猶如友人般並轡而行,談笑生風。
孔晟前世今生閱人無數,一眼就看穿了李系的本質。他雖懷著拉攏結交的政治意圖,卻也不乏真誠和坦誠。李系並沒有隱瞞和刻意遮掩自己的意圖,而是一切都說在了明處,任由孔晟選擇,而且孔晟看得出來,即便孔晟選擇對他敬而遠之,他或許會不高興,但也不至於翻臉成仇。
這大概就是一個人與生俱來的一種胸懷和器度吧。
孔晟心頭都有些詫異,像李系這樣的人,大智若愚,按說不該中道殞命。看起來,在與李豫的抗爭中,他還是少了臂膀相助,否則不至於被李輔國和程元振兩個大太監玩弄於股掌之中。
孔晟眼角的餘光從李系清朗真誠的面孔上掃過,心裡暗暗拿定了主意:你既然以誠相待,他日若有機會,孔某人便救你一命,算是不枉今日一番緣分吧。
孔晟一行人被安置進了趙王府。原本,孔晟抵達長安並無人關注,但因為趙王李系與他並轡馳入長安城,難免就引起了不少有心人的注意。
趙王府在皇城外朱雀大街右側靠近西市的位置。而在趙王府的斜對面,其中隔著朱雀大街。就是楚王府的府邸。同為親王皇子,一個是皇長子,一個是皇次子,但兩座府邸的規模卻有著很大的差別。
趙王府只是普通的貴族府邸,三進三出,在長安城中。這樣的府邸沒有一千也有數百座。但楚王府就不一樣了,佔地面積極廣,宮苑深重,是當今皇帝李亨在被李隆基冊封為皇太子時的行宮之一,皇帝將這座府邸賜給楚王李俶,意味著什麼不言而喻了。
而且,楚王李俶現在還是天下兵馬大元帥,掌握著數十萬大軍的無上權柄。而李唐朝廷之所以能還朝長安,李俶的功績就擺在桌面上。可以說在當今的李唐宗室中,李俶的權勢威望無人可及。
所以,與李俶府上門庭若市、宮衛森嚴的氣象相比,趙王府就顯得幽靜太多了。
皇帝李亨還朝長安以來,住進了大明宮深居簡出,除每日例行朝會,再無其他動靜。五日前,李亨遣李泌為使臣入蜀中迎太上皇李隆基返回長安。為了是否迎接李隆基還朝的事兒,這兩天其實朝廷上爭了一個面紅耳赤。
李亨對父親李隆基心底裡蠻多怨憤。大抵是因為李隆基在位時。將李亨折騰得死去活來,心驚膽戰了數十年,有好多次還差點丟了性命。如今李亨好不容易登基稱帝,很多擁立李亨為帝的文武大臣包括郭子儀杜鴻漸這些人在內,都反對迎李隆基回長安,認為讓李隆基在成都安享晚年就足矣了。
這些人的心思無非是為了自保。擔心李隆基還朝。會引起皇權動盪,今上與太上互相爭權,平添各種變數,也不利於大唐朝廷的撥亂反正。而一旦李隆基復辟,擁立李亨的人下場可想而知。所以。杜鴻漸一群人竭盡所能,強烈反對。
當然,也有一部分老臣痛哭流涕,認為李亨作為人子,不能失去基本的孝道,豈能讓太上皇屈居在蠻荒之地,變成天下人的笑柄。
雙方爭來爭去,互不相讓,將朝堂鬧騰得雞飛狗跳。
李亨心下煩躁,忍不住還是做出了迎李隆基回長安的決定。李亨最大的弱點就是優柔寡斷和心軟,李隆基畢竟是他的父親,父親可以不仁,他作為兒子不能不義。
李泌作為皇帝特使率軍一萬進蜀中迎太上皇還朝。
這讓長安中不少權貴感覺到了風雨欲來和某種危機近臨。李俶這兩日天天進宮向李亨請安,旁敲側擊地暗示李亨不可重蹈覆轍,萬一李隆基回來奪了他的皇權,要倒黴的可不僅僅是李亨一個人。
對於長子不厭其煩地提醒,李亨心知肚明,不過卻還是堅持己見。
李俶也不敢多言,凡事都有個分寸,過了度就容易觸發李亨的反彈。
李俶從宮內出來,心情有些低沉煩躁。還不僅是皇爺爺李隆基還朝的事兒,關於冊封他為太子的事,李俶從李亨的神態變幻中也能看出,其實皇帝還沒有下最終的決定。
李俶剛進書房,就得到了洛陽孔晟抵達長安面聖的訊息。聽聞孔晟突然與趙王李系走到一起,李俶眉頭頓時緊蹙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