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了片刻,這才悶聲道:“老爺的性子你們是知道的,最是小心眼的一個人!這事兒萬萬不能讓他知道,你們幾個,若是誰敢走漏了風聲,我便扒了她的皮!”
說是這麼說,其實她真正擔心的,卻是這事傳出去,自己會變成章氏一族的笑柄身為章家的嫡長女,被一個鄉野村夫當面調戲不說,竟然還被嚇的失了方寸,簡直丟人死了!
眾婢女忙齊聲應了,只那雀斑丫鬟依舊有些不忿,恨聲道:“夫人,難道咱們就這麼饒了那黑廝不成?”
“饒了他?哼~今晚我便與老爺說這武大野性難馴,日後必是一個禍患,讓他想辦法除了這狗賊!”
眾婢女一聽這話,忙又上前阿諛奉承,直把章慧誇的英明神武,如同女中諸葛一般。
不過牆外的武凱聽到這裡,卻是鬆了一口氣。
只要這章慧不把剛才的事情講出來便好,至於這個什麼‘野性難馴、日後必成禍患’的說法先不說她一個女流之輩說出這話,陳太守未必肯信,就算真的相信,陳太守轉過年便要調走了,又怎麼會在乎武凱日後如何?
尤其武凱上次洗白就是陳太守出的力,如果沒有‘天大的理由’,他又怎麼會這麼快便自打耳光呢?
想到這裡,武凱便又壯著膽子回到了前廳,沒事人一般,向陳知府提出了承攬上元燈會的事至於那祝朝奉,卻是早已不知所蹤。
第93章 噩夢
夜色漸深。
東平府知府陳沖,略帶幾分醉意的穿過了遊廊,眼見前面便是後宅的大門,便甩脫了管家的攙扶,擺手道:“好了,你也自去安歇了吧。”
說著,不等管家回應,便自顧自的上前推開了院門。
這內院當中卻是一片燈火輝煌,十幾只兒臂粗細的紅燭,將整個院子照的燈火通明,正中央竟還有一把檀香在嫋嫋升煙只這兩樣,燒上一晚便抵得上尋常百姓一年的花銷!
如此奢侈的做法,陳沖一開始也曾經質疑過幾次,只是章慧嘴上應了,卻從無悔意,漸漸的他便也只能聽之任之了。
一個丫鬟上前挑開了蜀錦織成的門簾,陳沖邁步走進臥室,便見章慧正面沉似水的坐在床上,他的酒意頓時便醒了三分,忙堆笑道:“夫人莫怪,那武大獻了些好酒,我一時貪杯……”
話還沒說完,卻聽章慧跳起來嬌叱了一聲:“那武大不是好人!”
陳沖聞言便是一愣,最近他要走的訊息傳得盡人皆知,以前俯首帖耳的鄉紳們便有些不聽使喚,以至於那上元燈會直到現在,也沒人肯出來承辦,武凱主動提出要承攬包辦,正解了他的燃眉之急。
再加上那‘佛跳牆’也頗合他的口味,陳沖正對武凱好感大增,冷不丁聽到這麼一句話,卻是半響才反應過來,皺眉道:“怎得?難道那廝還敢在你面前無禮不成?”
豈止!
他還當面調戲我呢!
不過這話章慧卻只能在心裡喊喊,她身為章家嫡女,卻被一個鄉野村夫調戲,還差點被嚇的手足無措,如此丟臉的事,她又如何說的出口?
於是她撅起小嘴,照著自己想好的說法道:“我看他生的醜陋兇惡,不似是什麼善良之輩,老爺可要早做打算,莫讓他日後成了禍患!”
陳沖聞言卻是哈哈大笑起來,又在妻子那‘稚嫩’的小臉上捏了一把,直到章慧面顯慍怒,這才解釋道:“夫人,你什麼時候也學會以貌取人了?不說別的,就說今日到府裡拜見的祝朝奉吧,他倒是生的慈眉善目,可以前起家時殺的人,怕是比哪武大還多了幾倍!”
章慧愕然道:“你既然知道他殺了那麼多人,怎得還不將他拿下,反而請到家中做客?”
“哈哈哈……”
陳沖哈哈笑道:“他以前殺人越貨的事兒,卻只在傳言當中,又沒有留下什麼證據,為夫如何將他拿下?再說這等人平日無論怎麼兇蠻,在本官面前,還不是要畢恭畢敬、戰戰兢兢?”
說到這裡,陳沖忽然想起了什麼,忙從袖筒裡摸出一個木盒子,獻寶似的捧到了章慧面前:“夫人,你瞧這是什麼?”
章慧低頭看時,裡面卻是四塊長方形的東西,看上去似玉非玉,在燈光下閃爍著半透明的暖黃色澤,微微抽動鼻翼,還能嗅到一股清香。
“這是……”
章慧好奇的拿起一塊,只覺得觸感極為光滑,似乎包裹著一層油脂,卻又並不黏手。
“此物名為香皂,比哪皂團效果好上許多,聽說裡面還新增了不少養顏的藥材。”陳沖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