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火頭燎了一下,並無生命危險,眼下已經返回北望城養傷了。
文怡看到這裡,整個人放鬆下來,幾乎軟倒在椅子上,只覺得額頭都是冷汗。過了一會兒,方才緩過來,慢慢直起身,晃了晃腦袋,重新把信再看了一次。
既然蠻族落敗至此,想必是無力再戰了吧?眼下已是七月了,朝廷大軍用不了多久就要班師回朝了吧?柳東行受了傷……手傷在了哪裡?頭臉又傷在了哪裡?還有燒傷得厲不厲害?信裡只說他並無生命危險,可到底傷到了什麼程度呢?
文怡想起前世關於柳東行傷勢的謠言,說是他身有殘疾,又破了相,莫非是真的?她猛地站起身來,往外走了幾步,又忽然停下來,洩了氣。北疆離京城千里之遙,她就算再焦急,也沒法立刻趕過去親眼見一見丈夫的。
文怡在原地轉了兩圈,想去找祖母說一說,但走到門邊又停了下來。連準信都沒有,何必惹得老人家擔憂?若是要解釋她手上這封信的由來,豈不是把羅明敏的事也洩露出去了?
文怡滿腔憂愁,卻無處可訴,只能將信密密收起,想著要找機會見一見鍾離太太,問個清楚。可惜羅明敏此去青州,不知要什麼時候才能回來,她想要打聽得詳細些,就只能厚著臉皮去找不甚熟悉的鐘離太太了。若是別的事,她可能拉不下這個臉,但在此時此地,她也顧不得許多了。
所幸她沒等多久,左鄰家裡的女眷便送了帖子過來,請她去吃茶。
無論是盧老夫人,還是家中的僕傭,都以為是文怡昨日命舒平送去的“帖子”得到了迴音,對方是禮尚往來,不但早上送了信來問好,下午還直接請人去做客了。盧老夫人還囑咐孫女,萬萬不要失禮,可以探聽一下對方的身份來歷,若是家風清正的人家,往後大可常來常往。
文怡對實情心知肚明,只能苦笑著應下,只帶了秋果一人,來到左鄰家的宅子裡。
這家姓朱,女主人是個四五十歲、長相平平卻十分和氣的****,見了文怡,寒暄幾句,略提了提她家老爺是通政司的經歷,因為年紀太大,已經快要告老了,能在京城中覓得一處清靜宅子養老,實在是意外之喜,希望以後能跟左鄰右舍常來常往,融洽相處。
她還提到,對面那所宅子,也有人買下了,但不知是誰家會搬來。
文怡起初還懷疑過,通政司怎會這樣大手筆,為了在短短几日之內方便與蔣瑤聯絡,便買下了羊肝兒衚衕裡的兩所宅院,但如今看來,似乎也是順勢而為,並不完全是為了柳蔣兩家,心裡倒安心了些,猜想著右鄰會是什麼人。
朱太太請文怡進屋奉茶,但客人坐下了,她自個兒卻離開了,看得文怡一陣發愣,接著便聽到腳步聲,從正屋後方的大屏風後轉出一個熟人來,正是鍾離太太。文怡吃了一驚,忙站起身:“您怎會在這裡?”
鍾離太太笑著指了指屋後方向:“那邊是後門,我是從那裡進來的。以後我要在這裡見柳宜人,也可掩人耳目呢。”
文怡驚歎,但很快就反應過來,道:“那封信……”
鍾離太太笑說:“羅兄弟臨行前曾交待過,若有小柳將軍的訊息,便給你送來。我們在北疆也有人,不過並不是只盯著小柳將軍的,那信上的訊息,是我綜合了幾處人手的回報,才打探出來,沒法更詳細些了。不過可以肯定,小柳將軍性命無礙,請柳宜人寬心。”
文怡臉微微一紅,鄭重向她行禮致謝:“多謝鍾離太太相告,能得到拙夫的音訊,已是意外之喜了,不敢為私心佔公器,只是……”
“哪裡到這個地步?”鍾離太太笑著擺擺手,“朝廷的軍報只會提到大致的戰情,但我們通政司的軍報,卻向來要說得詳細些的,不是指戰況,而是指都有什麼人參戰,誰領兵,誰為先鋒,什麼人戰死了,什麼人受傷了,擒獲了什麼人,敵軍又有什麼人戰死或受傷,等等。只要是數得上名頭的大小將領,都要報上來的。因此小柳將軍受傷一事,本就在公文裡頭提到了,我不過是順水人情。柳宜人放心,我們朝廷的將領,凡是受了傷的,都分輕傷重傷來說明。小柳將軍並不在重傷一列,可見並無大礙。”
文怡只覺得懸在半空中的心,稍稍放下了一半。既然只是輕傷,無礙性命,想必也不會致人殘疾,她除了心疼柳東行外,更多的是鬆一口氣。至於面目受損,她做妻子的都不嫌棄,別人就不必理會了。不過北望城遠不如京城舒適,只盼著柳東行的傷勢能得到妥當的照顧才好。
她嘆了口氣,勉強笑著問鍾離太太:“我瞧了那信上的話,敵軍主力似乎被剿得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