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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部分

第3章 邊集

落日的餘暉下,商隊的視線中張家口集鎮被鍍上了一層淡黃色的光輝,沉靜而安詳。翟哲來到這裡已經三年,當然不會為它的表象所矇蔽,即使在生意最不景氣的時候,這裡也像是個沸騰的水壺,與塞內死氣沉沉的大明截然不同。

張家口處於山脈轉成草原的交界處,集鎮處於兩山交集的平坦山原中,十幾裡開外的一片險要地帶,一座城堡依山而建,那是大明邊軍的駐地——張家口堡,但從建立的那天起,張家口堡從來就沒能完全控制過不遠處的集鎮。每天伴隨著清晨的第一縷陽光踏進張家口集鎮的有草原各個部落的蒙古人、棲身在草原的漢人,甚至還有東虜人。對張家口駐軍來說,他們最慶幸的是十幾年這座孤懸塞外的城堡沒有遭受致命的戰事,還能從不遠處雲集的各家商號中收取一點金錢。

商隊進入集鎮後分成兩路,貨隊和護衛在孫子財的帶領下前往倉庫。翟哲和蕭之言直奔集鎮當中翟家商號旺順閣。張家口幾乎所有的商號都是山西人的,從前並非如此,近年來因生活所迫離鄉冒險的山西人越來越多,而且山西人吃苦耐勞,抱團成堆。

兩人將馬匹交給旺順閣門口的夥計,走進商鋪旁邊的別院。

翟哲進門後見兩的中年人正在院內的長廊下說話,一個身著緞面薄襖,臉色消瘦,一個身材魁梧,伸出的手腕上還帶著一副鐵製的護具。

“大哥!”翟哲上前一步,拱手行禮,那個身著薄襖的中年人正是他的大哥翟堂,另一個正是翟家的總護院郝陽友。

“二少爺到了!”郝陽友也朝他拱拱手。

翟堂掃了他一眼,說:“路上還算順利吧!好好歇著吧,過幾天有大事要辦。”

自從父親年老退養後,旺順閣所有的事務都被翟堂接手,翟哲這個二少爺也就是個擺設,雖少手上不缺錢花,但大哥對他插手商號事務警惕性極高。

“是!”翟哲告退而出,領著蕭之言簡單漱洗後走上街道。

臨近冬天,晚上的集鎮熱鬧勁也沒有被寒風帶走,這裡雖然比不上北京城的繁華,夜生活也是別有一番味道。就算是各家商號的東家能夠自律,他們也無法禁止那些背井離鄉,腦袋綁在褲腰帶上的夥計與護衛偶爾放縱一下自己。

街道中間的幾個酒肆門口大紅燈籠在夜風下搖曳,裡離酒肆不遠的地方是更加熱鬧的春樓。出塞的漢人有時候連數年也無法回鄉一次,張家口的春樓的女人不像內地那邊迷人,生意卻有過之而無不及。

翟哲是不會對這裡的女人感興趣的,其實平時連酒他也很少喝。蕭之言顯然是這裡的常客,剛剛掀開酒肆的簾子,就有夥計上來打招呼:“蕭爺,您來了,樓上請!”

酒樓裡燈光昏暗,四周都是嘈雜的划拳吵鬧聲,偶爾還插了幾句罵人的韃靼語。偶爾有些蒙古部落來集鎮裡採集貨物會在這裡留上好幾天。(百度搜尋更新最快最穩定)草原的馬奶酒遠沒有山西的竹葉青對他們的口味,但草原少產糧食,他們只有從漢人這裡才能嚐到如此美味。

翟哲跟在蕭之言到了樓上,找了一個偏僻的角落,小二送來兩壺酒,又端上幾個小菜。

“你說范家的商隊是一個月前回來的?”翟哲給蕭之言滿上酒後,皺起眉頭髮問。後世的生活給他留下最大的印記恐怕就是對每個人都不會有什麼架子,這讓他交了很多朋友。

“不錯,當時全口都轟動了,盧家的臉色很不好看。”盧家是張家口最大的富商,與蒙古東土默特囊丁臺吉交好,已經雄踞張家口近十年,但隨著東土默特部被從朵顏草原西遷的察哈爾部擊敗,盧家再也沒做過一筆大生意。今年也曾冒險組織過一次商隊出口,但就像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土默特部落和漢人議和數十年,又收留不少出塞的漢人,也算是漢化的蒙古人,雖說野蠻,但不會隨意搶掠商隊,但察哈爾部落則不然,從林丹汗起,從沒有把漢人放在眼裡。

“張家口的天要變了。”翟哲仰脖喝了一口酒,眼睛瞄向窗外黑漆漆的天空。

蕭之言嘿嘿了一聲,並不言語,嘴角的表情好像在說:“這管我屁事。”

“蕭兄,你這一身好本事,難道就想一直在此地蹉跎下去?”見蕭之言為自己斟滿酒,忍不住發問。

蕭之言將酒壺放下,說:“那又如何,這集裡有本事的人多得是,不都是如此。”

“依你的本事若是從軍,不比當看家護院強多了。”翟哲輕輕敲著桌子,蕭之言雖是翟家的護衛,但兩人的關係更像是朋友。

“我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