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他,那麼她,可以安心的離開。
坐在搖搖晃晃的馬車裡,她望一眼王府的方向,在心底對那個男人輕輕說了聲“再見”。再見,永遠不見。
而放他們出城的人是齊康,他只說王爺已在殄州大捷,正往卞州趕,要他們快走,自己卻沒有跟上來。
他是真的認連胤軒做了主子,肩上也有了責任,身為守城將領,他放走他們已是違抗軍令,所以更不能棄城不顧,毀信棄義,畢竟連胤軒待他並不薄。
楚幕連也沒有跟上來,只是讓他們遠離卞州的十里亭等他,他留在卞州還有事處理。
到底是什麼事讓他如此焦急?
她軟軟靠在木板上,隨著馬車的顛簸,愈見心底一圈圈漾開的空蕩蕩與難受。她是真的要離開了,沒有任何阻礙的離開了。
卻反而,難受了起來,原來她有東西遺落在這裡,帶不走了。
那是她的心。
月箏說,心遺落在這裡,飛到哪兒都有牽掛,原來果真是真的。
閉上眼,想哭。心裡好痛。
“小姐,有人朝我們這邊追過來了!”芷玉尖利的聲音驚醒了她,讓她睜開眼睛,吞回所有的難受與酸澀,“怎麼了?”
“有人!”
有人?她連忙撩開布簾子,看到馬車已入了一條雜草半人高的小道,後面卻有一群人在追來,隱約聽得到他們在喊“景王妃留步!”
戚墚?
“停車!”她讓馬伕將車停下,自己輕輕跳下車去,等著他們的到來。
“景王妃,城裡陡然出現好多藥人,見人就咬,到處都是……”
“葉莊主呢?”她臉色立即大變。
“在抵抗那些藥人,但是王爺還未來得及進城,還在回卞州的路上,城裡所有計程車兵都去抵抗了,但是抵不住……”
“連葉莊主都擋不住,那小姐能幫什麼忙?”芷玉跳下馬車將映雪往車上拉,“小姐,我們幫不上忙的,我們還是先趕路吧,那是王爺的事,反正他有一個那麼厲害的太妃娘娘……”
“景王妃,你懂得那是金蜥蜴,那麼定也知道解除之法了。求您回去幫我們,城裡有好多無辜百姓枉死了。”
“先告訴我,你們瞧出什麼線索來?為什麼會有那麼多藥人?從哪裡來?誰指引?”
“都是從城北墳地和亂葬崗來的,是一個淺衫公子指引,只要他吹響手中的小笛,那些死人便似有意思般全活了過來……”
“芷玉,帶著爹爹和孃親先走,在十里亭等我們。”厲聲吩咐,不等芷玉再叫喊拉她,她快速拿過馬車伕手裡的馬鞭狠狠抽了馬屁股一下,讓馬兒飛奔起來。而後上了戚墚的馬,重新返回城裡。
只見剛才還安詳一片的卞州成已是狼籍滿地了,到處是死屍,到處是淒厲的喊叫聲,她只聞笛音,不見吹笛人的身影,卻見那笛音一陣一陣的將大批藥人往景親王府引,幾乎是潮水般湧來。
他們搶在那批藥人圍過來前入了王府,見得府裡的家奴丫鬟一個個抱著包袱到處抱頭鼠竄,根本分不清方向,亂成一團。
連絳霜扶著太妃娘娘剛從西居跑出來,額頭上全是冷汗,見了重新折回王府的映雪,尖聲罵道:“你還有臉回來!你是想看著我們被這些活死人咬死才甘心嗎?早就知曉那些乞丐不是好東西,你非要讓胤軒救他們,現在可好,你終於如願以償報母妃趕你之仇了。”
“你這個女人在說什麼麼?”身後的戚墚被連絳霜罵怒了,手中的戟就要朝這個女人刺過來,“景王妃是來救我們的,你別不識好人心!”
“好人心?哼。”連絳霜嚇得後退一步,卻不忘冷嗤:“誰會相信她是好心?!你可知道,外面那個指使藥人的人是她的老相好?她現在來,就是想看看我和母妃怎麼死?因為她一直懷恨在心呢……”
不等她說完,王府的大銅門陡然“哐當”一聲悶響,整個倒到了地上,大批臉色發青沒有意識的藥人從門外衝進來,見人就撕咬,很是兇狠異常。
糟了!
這邊的人臉色大變,這才記起逃命,急急忙忙往後院偏僻的地方跑,急成一團,等跑到竹清院那,映雪陡然記起銀面送給她的那條密道。
“快跳進那口枯井!”她大叫,讓太妃娘娘和家奴們跑進去,“下面有條密道,通到王府外面,先跑出去,等王爺回城。”
家奴們紛紛跳了下去,太妃娘娘和連絳霜卻望著井底不肯跳,“不行,這麼高跳下去,霜兒肚子裡的孩子肯定不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