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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部分

續,所以我們那兒一到科舉結束的月份,就會大規模的爆發中年夫婦離婚事件,他們自以為是為孩子考慮了,其實孩子哪裡不知道父母已經貌合神離,非但不會感激,還會因此覺得是自己的原因才導致父母半生不能得到幸福。可悲的事,這些傷害都是以愛的名義在進行的。其實人與人之間,貴在坦誠不相欺!父母不能把子女當成私有的財產任意干涉或過度保護,子女也沒有必要為了父輩的行為錯了而不敢置圜,大家都是平等的,誰也不要因為對方而犧牲什麼,坦誠相對,說出自己真實的想法,畢竟人生只有一次,誰都沒有權利浪費別人的生命和幸福來成全自己,當然就更沒有必要犧牲自己的人生來讓別人感激,這是生命不能承受之重,是不可取的。”許敏停下來,抓起桌上的茶杯灌了幾口,接著道,”當然你母親的事情是時代的悲劇,是這個社會造成的,這點讓人無可奈何。誠如我所說,她非常的愛你,所以才會希望你有更好的人生,雖然她用的方式太過極端,但你總要記得她對你的這份愛,而不僅僅是她所做的犧牲,她一定不希望你為此而承擔那麼大的痛苦,否則的話她不就白犧牲了麼?”

沈牧靜靜的聽著,他看著許敏從平靜到激動再到說的長張牙舞爪的樣子。他的母親原來錯了麼是不該這樣犧牲自己來成全他的。難道這竟不是他的錯,如果沒有他,母親還會死麼?可是許敏剛才說,這是時代的悲劇,是社會造成的,母親身在賤籍,這也許才是最大的悲哀。

許敏見沈牧沉靜的眼神落在書案上,並不發一言,有點著急,還想再說什麼,可卻忽然想到,心理輔導這種東西重要的是聆聽,從話語裡去感受患者的癥結,很多時候患者需要的也是一個好的聽眾,能讓他直抒胸臆—當然這需要時間,沈牧逐漸信賴她的時間。

沈牧放下手裡的書,眼神依舊落在某個不知名的地方,悠悠地道,“那些年,她過的很快樂。我曾見過她臉上滿溢著幸福的笑,她把父親當成她的丈夫,可惜,父親卻無法拿她當作妻子。那首江城子,是她念給父親聽的,她曾說過,希望有天她不在了,父親還能如詞中那般記得她,小軒窗,正梳妝。可情之一事,終究抵不過時間,她到底算不算錯付終身呢。”

他悽然地笑著,嘆了口氣。許敏亦滿懷愁緒,”世上的一切都敵不過時間,再大的傷痛都會隨著歲月而癒合。但即便如此,仍然有人嚮往那生死相隨的愛情,所謂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生者可以死,死者可以生。這是人們對於情感亙古不變的訴求。從前我們那裡有個詞人,曾經看到一對殉情而死的大雁有感而發,作了一首極盡纏綿悱惻的摸魚兒,那便是對情最深切的歌詠,最真摯的嚮往了你,要聽麼?”他默默的點頭。許敏吸了一口氣,心裡有股莫名的酸楚,慢慢的念著,“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生死相許。天南地北□□客,老翅幾回寒暑。歡樂趣,離別苦,就中更有痴兒女。君應有語,渺萬里層雲,千山暮雪,隻影向誰去?”

沈牧深深的凝望著許敏,眼裡有一抹霧氣,他抬頭努力的讓那層水氣流回去。他雙唇動了動,卻終究沒有說什麼。

次日一早,許敏便向沈太太告了假,說是去廟裡祈福…這是這個時代屢試不爽的理由。沈太太自然允了,許敏便只帶了臨芷清芬並林嬤嬤出了門,奔那護國寺而去。

山寺禪房花木深,林嬤嬤安排了一處僻靜的所在,讓臨芷清芬守在外頭,不多時的功夫,林嬤嬤便領進一箇中年婦人。

那婦人穿戴樸素,面容有風塵之色,見了許敏便拜倒,口裡稱她二奶奶。許敏忙拉起她,只問她怎生稱呼。

那婦人道,”奴孃家姓丁,在家時曾喚作玉娘。奴家再想不到有日能得見二奶奶的,請恕奴家唐突,二爺,可還好麼?”

許敏略點點頭,道,”勞丁姐姐記掛了。不知丁姐姐離開府裡多少年了?”

丁玉娘略一遲疑,道,”有六年了。奴家是二爺十二歲上頭,被太太攆出府的,那一年,剛好也是老爺從海疆回京的時候。”

“聽林媽媽說,丁姐姐是太太從孃家帶來的陪嫁,一直也是太太最得力的心腹,卻為何太太把丁姐姐趕了出去呢?”

丁玉娘冷笑道,“可不是因為心腹麼,太太做的陰私事奴家知道的太多了。只可憐二爺小小年紀,終是個苦命的孩子啊。”說著便用那帕子抹起眼淚。許敏同林嬤嬤對視一眼,朝她點頭示意,林嬤嬤會意,忙讓那丁玉娘快些說下去。

丁玉娘止了眼淚,道,“二爺三歲上,姨娘便去世了,老爺把二爺領回府,太太當時氣的了不得,深恨老爺在外頭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