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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部分

她氣鼓鼓地說:“回國後你陪我去旅遊,不拍上三千張合影我不姓成!”

席思永一怔,拎著褲權半天沒穿上,面色沉凝下來,良久才道:“我… … 我要是回不去了,你也等得了嗎?”

成冰沒費多少工夫,便明白了席思永的意思,他在這裡兩三年也不是白待的,於本地政府及各國使館都有不淺的交情——回國發展,是鬧市中開餐館;在本地開拓市場,卻是沙漠中掘金。席思永笑笑:“鬧市裡開餐館,別人已經比我提早起步很多年,口碑人脈都攢下來了;沙漠裡掘金,我先把地盤開好了,以後就是此山是我開,此樹是我栽,要想從此過,留下買路財。”

成冰默不做聲,席思永留給她的是一條聚少離多的路——男人對事業永恆的渴望,一如女人對愛情無盡的渴求。人們會稱頌不愛江山愛美人的浪漫,但那是在江山唾手可得時才能有的瀟灑。良久成冰才悶聲道:“你再想把我從你身邊趕走,是不能夠了。”

席思永抿著唇,眼神卻熱烈起來:“成冰,我給你一分鐘的時間考慮,一分鐘之後,你想要後悔,也永遠不可能了。”

他轉過手腕,把手錶對著她,秒針滴滴地轉,起點亦是終點——世間的滄海桑田,大抵都是這麼轉過來的。

六十,五十九,五十八… … 四十三,四十二… … 二十七,二十六… …

從K 大那年的冬夜,到西非之角的夕陽海灘,彷彿都濃縮在這短短的六十秒。成冰想起席思永在樂隊裡衝她發脾氣;想起那年冬天他們“私奔”到洛陽;想起他在歌手賽後和趙旭拼命;想起他在列車快要啟動時衝上來說“成冰我一世英名算毀在你手上了”;想起他在大光明電影院外跟她說“好,

我留下”;想起他離婚後和她告別請她吃飯時笑著說:“我們還是朋友吧”

“嫂子,電話——嫂子,電話——”

小傅在樓下扯著嗓子叫,末了還不忘給補上一句:“席工,是男人!”

電話是顏宣打來的,語焉不詳,訊號很差,刺刺啦啦地好像隨時都會被掐斷似的,算時間國內還是半夜時分。顏宣的話也斷斷續續的,只聽到最關鍵的一句:“你爸爸送到醫院去了… … ”

成冰急得手忙腳亂,終於意識到援建專案對塞內加爾這樣的國家有多麼重要,費了好大的勁兒終於再度聯絡上顏宣。顏宣也不知成衛國具體出了什麼事,只知道他進了醫院,“林阿姨去醫院了,你趕緊訂票回來,再拖兩天我也沒法幫你瞞住了。”

成冰心底一驚,連母親都肯去醫院看父親了,看來情況是到了相當不樂觀的地步。席思永先打電話到航空公司訂票,訂好後怕時間太晚,又給有聯絡的使館打電話,最後透過路易向本地一位政要借到私人飛機,可惜最早也要等天亮。成冰整晚坐立不安,拉著席思永連話都說不出來,只是重複一句:“思永,我怕——”

席思永知道她怕什麼,撫著她的後背安慰。成冰仰頭問:“是不是我又做錯了?”真是歷史的重演,她不管不顧地尋到這裡,如同當年二人瞞天過海回K 市舉行婚禮,翌日席父手術延誤險些出事——終於瞭解到那個時候,席思永心底揹負著怎樣的愧疚。

“成冰這不關你的事,這和以前不一樣… … 我陪你回去吧。”席思永準備請假,卻被成冰止住:“如果真的是我做錯了,讓我一個人去接受懲罰。”

席思永不再強求,靜靜地擁著成冰躺下。窗戶的枝丫處,掛著皎如白玉盤的圓月,成冰揹著光偎在他懷裡,長髮上的月光如水銀流瀉。臨睡著前成冰說了句“還是這個枕頭比較好睡”,那一瞬間月華清冷,卻融化掉他的心。

醒來時成冰差點被席思永嚇到,他一動不動地支著臉看著她,好像

在研究什麼疑難課題一般。他的臉如此之近,近得讓她觸到他每一次的呼吸,帶著曖昧的溫暖,噴薄在她唇邊。

“看什麼?”成冰訥訥的,千般頤指氣使,都化作臉上陣陣可疑的潮紅。

席思永眼裡是她未曾見過的霧光水色,在清晨微曦中閃著熠熠的光,他的聲音 輕到要淹

沒在窗外的鳥鳴裡:“覺得上天待我不薄。”

成冰再一次怔住,差點流出淚來,又揉揉自己的臉——從未聽過席思永說出這樣脈脈溫情的話,卻偏偏是在這樣的時候。席思永傾身從她眉邊吻下去,她整個人都戰慄起來,撥開他不規矩的手腳問:“幾點了?”

“還有四小時,你再睡會兒。”他薄薄的雙唇在她耳邊輾轉而過,卻並未進一步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