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即李大人又收起笑容,很認真的說:“卿若不負我,我必不負卿!”
這句話彷彿是男女表白,突如其來的出現在翩翩名士嘴裡,險些擊穿了俞琬兒那未曾防備的心房,身子晃了一晃。
但她隨即暗呸一聲,想起父兄的深仇大恨,低頭匆匆掠過。心道李大人如有不測,奴家便給他終身守墓,也算互不虧欠!
“俞娘子你要找高郵營兵,不要找沒用的州衙!”
“對了,俞娘子你報了信後,不要隨同大隊人馬行動,還是迅速悄悄返回杜府為好。這樣來去不到半個時辰,而府中都在忙於婚事,應當無人注意得到你。為了你好,這才是萬全之策,即便事有不成,你仍可繼續潛伏於杜府伺機報仇。切記。切記啊!”
“還有,路上當心。定要平安回返,你本性仍是個有情有義的好娘子,不要讓本官擔心你!”
李大人莫名其妙的殷切關心和嘮嘮叨叨,叫已經按住窗欞就要翻身出去的俞琬兒十分難受。她簡直想轉過身去罵:“你怎麼能這樣無原則的當爛好人?你還是不是男人?你是怎麼當上官兒的?你以為這樣就可以感動奴家麼?”
一眨眼間,俞娘子從窗戶穿了出去,李佑收回目光。如果拿著天文望遠鏡看,可以發現李大人眼中閃過一絲寒光。
便聽見房門外有說話:“杜區來訪,裡面賢弟可否一敘?”
“不妨。請進!”李佑迎到房門高聲道。
房門大開,那杜區杜大公子看清了屋中人後大吃一驚,“怎的會是你?”
他在謝三孃家得知父親打算今夜嫁女,這總比在青樓梳攏新人重要。反正名頭已經賺回來了,後續倒也不急於一時,便訂了後約,先匆匆趕回家辦喜事。卻不料。父親找回來的未來“妹夫”居然是此人!
“哈哈哈哈!”李佑大笑。“怎麼不是我?”
還嫌對杜大公子刺激的不夠深,李大人又施展了反派角色特有的大嘲諷術,“你在謝三孃家買了個鰲頭又如何?你們杜家還不得巴巴的送上女兒給我,聽說是你的妹妹?”
又痛快淋漓的喊了一嗓子二十一世紀網路術語:“爽你妹啊!”
還真是爽你妹…杜大公子被氣的三尸暴跳七竊生煙睚眥欲裂,“無恥之徒!膽敢在我家隱隱狂吠,我饒不得你!”
“不過本公子隱約聽說過你們杜家小姐貌醜無比如同東海夜叉?若真如此本公子很吃虧,便不情願了。”
家中事務由杜老爺做主,杜大公子便指著李佑道:“小賊坯等著!我去稟報父親!”
望著杜公子背影,李大人的心裡哇涼哇涼的。這番試探之下。杜大公子居然不否認妹妹醜?莫非真如俞琬兒所言?若是如此,那麼…
他瘋狂的刺激杜公子並罵杜家女兒醜陋,倒也不是毫無目的,為的引出杜老爺。
從在謝三孃家佈局搶親和謀奪俞琬兒來看,李佑敏銳的發現了這位杜老爺的一些特性。他大概是個講究謀定後動和喜歡賣弄策略的人物,這樣的人有了疑點後,必然要過來親自問一問。比自己主動請他過來效果還好。
果然如同李佑所料,正在籌備婚禮事項的杜老爺聽了兒子稟報後,又問了問兒子與李佑之間種種前因後果,陷入了沉思。
他想道,朱公子與自家兒子有隙倒也是可以理解的。年輕人誰沒有點氣盛時候?但是,朱公子如果聽說了杜家小姐醜陋而心有不甘。為何方才議婚時不表示出來?又為何偏偏這個時候說出來?
這必然是有什麼心機了。本來經杜老爺觀察,朱公子是個很聰明但沒什麼心機的人,比較令人放心。不料他此時突然冒出了心機,就叫杜老爺有點不安穩了。
想至此,杜老爺連忙放下手中事務,趕到客房。
進了屋門,便見“朱公子”穩坐桌旁,彷彿變了一個人,隱然上位者似的對他頜首道:“杜員外!不曾想大水衝了龍王廟!”
杜正簡心中驚疑,面上不動聲色道:“朱公子這是何意?”
“方才府中有人對我說,揚州的金員外是你的上家?”
杜老爺眉頭悄然皺起,若熟悉他的人,定然曉得這是凶兆了。作為一方巨梟,該狠的時候,他從來不會心軟的,手底下不知出過多少人命。
瞧出杜老爺的表情,李佑大笑道:“還要請杜老爺恕罪!本官真名李佑,你可曾耳聞過?之前不敢洩露身份,多有得罪!”
杜老爺聽到“李佑”二字,簡直瞠目結舌。揚州府裡吃鹽業這碗飯的,誰沒有聽說過李別駕的威名